是看出林俊心有气馁,苏文泽随即说道:“而今桂林已下,伪清巡抚孔毓珣畏罪自裁,大王当此时刻合该一纸檄文,全桂唾手可得。届时,大王坐拥两广,只需选贤任能、整饬吏治、编户齐民、鼓励农桑,这两广也未尝没有帝王之份。”
林俊好歹也是经历过多次溃败的,闻言瞬间重拾信心,点头道:“这话在理,这龙椅,那狗屁鞑子坐得,姓朱的坐得,凭啥我林大王就坐不得?”
林大王?
哪有这么自称的?
“大王英明!”
苏文泽有些无语,但也没有出言提醒,只说道:“还有一事,大王可还记得年前那伪清特使邀约,要与我大越于今年开春一道出兵,共击伪明。如今已近阳春三月,不知我大越该当如何?还请大王示下。”
林俊冷哼道:“哼!伪清鞑子,不必理会。咱不打他算他命好,还敢命令咱,真当咱是他的狗奴才?”
“大王所言极是。”苏文泽拱手,不置可否。
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广西一战,广东已无多少实力,钱粮也已隐隐不足,只能靠抢掠压榨。
眼下,首要之事便是传檄全桂,顺带趁着伪清与那明主互攻之机,赶快消化地盘,恢复民生才是。
三国鼎立的故事,苏文泽还是听过的。
而今,那伪清便是“曹魏”,明主便是那孙吴,自家大越便是“蜀汉”。
且先叫这“曹魏”与那“孙吴”狗咬狗,自己这“蜀汉”正好坐收渔利。
……
雍正元年。
阳春三月。
武昌府。
不少民间商船被官府强行征调,与清军长江水师的战船一起泊于汉口码头。
大批成建制的清军从武昌分批次的出发,每次只出发几千人,跟着运粮民夫一起,登上这些码头停泊的清军战船。
仔细一看,这些清军的着甲率已然达到七八成,且个个士气饱满,体态矫健。
隆科多在武昌准备四个多月,终于是要出兵了。
但他还不知道的是,实际出兵的就他这一路,广东,额不,是人在广西的林俊已经确定不会出兵了。
而北京的雍正,虽然迎来了自己的年号改元,但其却是半点高兴都无。
不光是因为接到手的天下已然成了烂摊子,更重要的是北方同样已经确定无法按照预定计划,在今年开春南下了。
原因很简单,雍正手里不仅仅是没钱了,他也没粮了。
北方冬小麦从去年抢种到收成,最快也要五月才能军粮到位。
湖广虽然素有天下粮仓之称,但光是支持隆科多练兵十万,加上山河四省的赈济就已是竭尽全力。
总不可能山河四省没解决,再想着把湖广也玩崩吧?
再加上北方去年刚闹过兵灾,冬小麦其实压根没种多少,到四五月收麦的时候,几乎确定会大幅度减产。
唯一让雍正庆幸的,是去年的兵灾、饥荒加上加派,已经让北方人口锐减。
不全是饿死的,也有死于兵灾的,更多则是变为了山匪流寇。
北方已经烂掉了。
雍正现在完全是在硬着头皮,孤注一掷了。催促下面筹备粮草,顺带确定南下领军将领。
只要能把江南的伪明剿了,漕运就可以恢复,漕运恢复,南方的财赋粮食就能通过漕运快速抵达北方。
有了钱粮支持,山河四省糜烂问题可以慢慢平定,西北边患也能从容应付,就算是西南也不过疥藓之疾而已。
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推进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