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却是打算狮子大开口。
朱怡炅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就是在纯敲这帮澳门葡萄牙人的竹杠而已。
毕竟,现在正是葡萄牙人最虚弱的时期,这个虚弱未来期还会持续长达三十年的时间。
有意思的是,葡萄牙现任国王若昂五世算是葡萄牙的中兴之主。
这位国王在位期间积极交好教廷,又多次大打对外战争,屡战屡胜,成功让葡萄牙的君主专制到达巅峰。
不仅是他,连前面两位葡萄牙国王同样也有着“光复者”和“胜利者”的称号,一听就跟厉害。
但是,代代出明君、国王个个雄才大略的葡萄牙,却是反而生存得愈发艰难。
正如南梁在武帝萧衍的轻徭薄赋下,反而过得猪狗不如。
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葡萄牙在明君国王领导下独立以后,失去了西班牙的虎皮。从而导致各个殖民地遭到了欧洲列国的疯狂进攻与掠夺。
再加上1706年的同盟合约,葡萄牙成了法国的盟友。
于是乎,葡萄牙又成了英国人的敌人。
而且若昂五世将葡萄牙的君主专制推至巅峰,同样也让王室奢靡之风开始盛行。
一直到三十年后,若昂五世驾崩,他的儿子若泽一世继位。
若泽一世只会吃喝玩乐,就把权力都交给了庞巴尔侯爵。在庞巴尔积极改革之下,这才让葡萄牙稍微回了波血。
只会吃喝玩乐的若泽一世还被葡萄牙人民赞誉为“改革者”。
……
偏殿里的会面最终不欢而散。
格斯特一行人回到招待所,薛应成爷则来至御书房求见皇帝,也是来探探皇帝的口风和对今后外藩事务的真实态度。
朱怡炅也不客气,当即说道:“鸿胪寺今后对外工作,切记一切当以国家利益为优先,任何出卖国家利益之行都要严厉禁止,这一条要写入《大明律》。”
此言一出,薛应成着实有些意外。
这与以往似乎不太一样,以往中国方面可都是一贯保持着天朝上国的体面,对外全都秉承着厚往薄来的理念,即钱买面子。
朱怡炅这一开口,不仅定下了鸿胪寺未来的工作准则,也直接打破了中国历来的老传统。
说着,又与薛应成简单普及了下后世外交部的工作模式。
朱怡炅说,薛应成听,包括派驻大使馆,还有最重要的领事裁判权等等。
足足讲了快一刻钟时间,朱怡炅差不多掏空了仅有的外交知识储备,这才将话题又转回澳门之事。
虽然刚刚殿前会面不欢而散,但这不代表就不能谈了。
谈判的意义本就在这里。
澳门葡萄牙人需要大明的虎皮,大明同样也需要他们的蒸汽机和造船师。
狮子大开口是必要的,只有先提一个对方难以答应的要求,才能让后面谈判时的条件变得合理。
朱怡炅说:“朕的底线就两条:
“后者尤为重要。具体能谈成什么样,看你们自己。”
蒸汽机和盖伦船?
后者能理解,无非是某种没见过的新船,可蒸汽机又是什么?
薛应成不懂,但是无妨,皇帝既然要这两样东西,那鸿胪寺拼尽全力也得谈到手。
而且,最后一句看似让他们自由发挥,不要有压力。
但薛应成又不是什么官场新人,哪还听不懂这话里的圣意。
虽然盖伦船早在明末就已经被欧洲列国广泛使用,但中国这边却一直没有引进。
这是由民族性决定的。
因为从货运角度来看,盖伦船其实是比不上福船的。
盖伦船的先进主要体现在军事,而明清对于向外部进行武力开拓其实兴趣并不大。
除却语言不通,还有便是明清时期中国经济、文化长期处于世界顶级,而且中国的国土也够大。
因此,明清朝廷是没有什么欲望去进行远洋冒险和征服的。
即便是遭逢乱世,古人的心思还是在于一统天下,水师从来就不是王朝的重心。
明郑也只是残明无力回天,这才被迫退居台弯,并发展水师力量。
说起来,这其实还是当年大唐的锅,安史之乱给大唐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让唐王朝由盛转衰,同样也是让李唐以及后世中原王朝开始将战略重心,从对外开拓交流,转变为统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