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失利,清军士气低迷,今天之内是别想再发动进攻了。
戴坤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已是心急如焚,他的粮草可撑不了几天了。
诚然,在粮道被断之前,宁国府已然输送过一批粮草。
但这毕竟是两万大军,而且黄池镇那边同样也不可能直接放弃,至少也得坚守久一些,要不然戴坤怎么敢放心南下。
如此,这粮草一分,实际剩下来也就没多少了。
所以清军才至明军营寨,连探查都没探查,便急不可耐发动了进攻。
却不想,两万大军连个简陋营寨都打不下来,反而自己碰了个鼻青脸肿。
此时的清军大营里,已没了开战前的那股子悍勇和士气,整个营地都显得颇为喧哗和吵闹。说到底这只是一支训练不足一月的新军,也就在黄池镇守了几日城,加上戴坤的金钱攻势才有这战力。
现在一战失利,自然士气低迷,军心涣散。
中军大帐。
清军仅有的几个高级将领聚在一起,整个帐内莫说是闲杂人等了,便是连千总一级的高级将官都没能进来。
在座的几个高级将领,其实也都是临时职务,与为首的戴坤一样。
只不过戴坤的团练使是隆科多背书,并且还上报了朝廷,而在座这些人的参将职务,则是戴坤单方面任命,不仅算不得官职,还与实际职分不匹配,且只送去给隆科多报备了一下。
至于朝廷承不承认,谁晓得呢?
“诸位都说一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戴坤起了个开场白。
一个练军参将当即开口说道:“团练使大人,末将还是那句话,直接攻过去,不过一个土寨子而已,末将先前打的多了,我们这么多儿郎们一起上,难道还能攻不下来?”
话音才落,便有另一人开口反驳:“直接攻过去?这样得耗费多少兵力,这可都是俺们的乡里兄弟啊!”
“自古慈不掌兵,妇人之仁,还打什么仗?”
“可要是损失太大,我们就算成功击溃了对面这股反贼,待到太平府的反贼大军南下,我们又该如何抵挡?”
“说的没错,如今儿郎们军心士气低下,就算我们全军压上去,也不定能打下来,伪明满万不可敌可不是说说的,届时拖得久了,若是被两面夹击,可就不妙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干脆绕过去……”
“绕过去,亏你说的出来!”
几人说着说着,很快就变成了争吵。
这一吵起来,直接一发不可收拾,要不是戴坤这个团练使及时喝止,这些人怕是得在帐中当场拔刀械斗起来。
“尔等现如今姑且也算是朝廷命官,如此这般泼妇骂街,成何体统?”戴坤开口,毫不留情的斥责道。
几人被这一骂,瞬间不敢作声了,但眼睛还是各自瞪着对方。
见此,戴坤也没啥好办法,谁让这是他自己埋的坑呢!
毕竟这新式的募兵练军虽是他一手打造,但整个皖南军队都是这些人,乡里乡亲抱团在一起组建的军队,在足粮足饷的前提下,确实悍勇无比,战力比之先前的绿营强了不知多少。
但缺点也很显而易见,一旦这些人造起反来,或者抗命不遵,戴坤根本没有办法。
因为这套练军制度,等同于是把兵为国有变成了兵为将有,戴坤实际能控制的只有这些高级将领,而非他们下面的士兵。
这些高级将领在某种意义上与戴坤一样,层层架空,跟特么岛国武士差不多。
所以,戴坤在分封(划掉)……授封这些参将时,故意让他们产生矛盾。
如此,就算有个别将官心怀不轨,以他一部军,也很难掀得起大的风浪。
戴坤又与众人商议了半天,愣是没商议出个所以然来。
没办法,前提条件摆在那里,这场仗的被动方是他们,是他手里粮草不济,还身处两股伪明反贼的中间,还是在野外。
就算他不被夹击,再等几天也必定会断粮。
一旦断粮,则军心必乱。
然,对面的伪明军营寨,却跟他当起了缩头乌龟。
就以清军现在的兵力,真要强行扑过去,包不包赢不知道,但后面肯定得一败涂地,不论输赢。
至于绕过去,戴坤还有另外几个清军将官都知道,真要是他们绕路过去,怕是营寨里的伪明反贼瞬间就得跳出来咬他们的尾巴。
进退两难,便是戴坤现在的处境。
与其不一样,明军营寨里的杨恭虽然同样手中粮食吃不了十天,但好歹比清军要多几天。
当然,杨恭自然不知道清军还有多少余粮,不过没关系,现在主动权在他手里。
杨恭虽然只有三个镇的兵力,但他坐拥营寨,进可攻退可守。
他已经计划好,这几天他就什么都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