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元年,四月二十日。
宁国府(不是红楼那个宁国府)。
“伪明大军攻陷太平府?”宁国大营,戴坤脸色惊变,看着急匆匆跑来大营的宁国知府黄叔,丝毫没有怀疑此事真假。
作为与明军姑且算是交过三次手的清军老将,他太了解明军的实力了。
光那个令行禁止的军纪,就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办到的。
这没有一点办法,毕竟他只是个团练使(临时工),说白了连官都算不上。
隆科多确实给了他极大的自主权,又是足额饷银,又是整个皖南州府官员全力配合,但实际上他能调动的钱粮十分有限。
至多只能按着老一套的练兵法子,三天一小操,五天一大操,饭也只是管够的程度。
油水,看情况,操练时补充一下。
军纪,不存在的,不自相残害斗殴就算是军纪了。
就这,也是隆科多能做到的极限了,试问古代有多少将领能办到他这个程度。
朱怡炅的明军就是这个时代的异类,本来以江南三省财政,朱怡炅便是再爆兵一倍估计都不成问题。
但他供养的这种日日操练的职业士兵,直接掏空了他的钱袋子。
“戴团练使,伪明大军攻陷太平府,怕是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们宁国府了,还请尽快拿个主意啊!”说话的是宁国知府黄叔琪,眼里满是焦急之色。
这能不急吗?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戴坤倒是没说话,低头沉吟片刻问道:“伪明大军此番来了有多少人?是何时攻下的太平府,除了太平府,还有多少地方被他们拿下了,还有,消息从何而来?”
一连数问,问的黄叔琪有些发懵,愣了半天才回答:“这……消息是一个名叫赵用的人送来的,此人据说是从黄池镇来此报官的,至于具体如何……”
话到这里,黄叔琪有些尴尬,很显然具体的要么没问,要么就是对方不知道。
戴坤眉头一挑:“也就是说,这个叫赵用的并未亲眼见到伪明大军攻陷或者盘踞在太平府?”
“戴团练使的意思……”
黄叔琪脸色一变,小心问道:“莫非这是个陷阱?”
戴坤摇头:“陷阱倒是不至于,太平府应是真的没了,不仅如此,怕是隆大帅的长江水师也已经完蛋了。”
毕竟伪明反贼可不知道他戴坤就在宁国府,且,若以那位伪明悍将的心理,真要引诱自己过去,绝对不会说什么太平府已经失陷,要说也肯定是说伪明大军正在围攻太平府,太平府危在旦夕云云。
“什么!那我们……”
长江水师完蛋了?
黄叔琪顿时大惊失色,他是一点没怀疑戴坤话里的真实性。
毕竟,他就是个文官,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文官干好文官的事,打仗记得听好武将,尤其对方还是跟伪明交过手,且资历颇深的沙场老将。
便是不对,他一个打辅助的文官也无有大错。
戴坤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对着桌案上那张潦草的舆图仔细研究了半天,下定了决心,伸手一拍桌案,说道:“来人哪!”
“标下在!”
两名亲兵迎上来。
戴坤下令:“传令下去,三军集结,凡是训练达二十日以上者,三日内全部来府城大营报到,逾期者一律开除军籍!”
“是!”
两个亲兵退下。
黄叔琪试探性问道:“戴团练使这是要出兵?”
好吧!他有些跟不上戴坤的脑回路了。
怎么突然就要出兵了?
戴坤也没解释,只是一脸正色道:“是的,烦劳府台大人坐镇府城,为我大军居中调度!”
姿态放的极低,还开口便是敬称。
黄叔琪听罢,虽有话想问,但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只点头说道:“戴团练使且放心,本府便是砸锅卖铁,也不会使大军无充饷之银。”
砸锅卖铁肯定不可能,这话就是表明个态度而已。
毕竟戴坤虽有职无官,仅是个团练使而已,但人家好歹也是隆大人看中的“将才”。
三日后。
宁国大营聚兵三万。
俱是操练二十日以上的乡勇练军,戴坤开出的士兵待遇还是不错的,足粮足饷,打赢或是有斩获还另有赏钱。
虽比不了明军待遇,但明军待遇可还没传到安徽这边,就算传到了,这些人也不见得会相信一帮外地人。
兵马齐备,开拔粮草亦在黄叔琪全力筹措下筹备妥当。
四月二十四,戴坤亲率三万大军北上。
不过,此行他却不是过去击贼的。
跟伪明反贼打硬战,是他疯了,还是他疯了?
别说野战和攻城了,便是守城,戴坤都不见得能打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