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跟筚篥的区别大极了。
虽然盖青云立刻在网上也搜索了,还马上下单二三十块买了支试试看。
那标题关键词都是“初学管/箫乐器/短箫/乌木管/筚篥/催泪管”,把这俩强行揉在一起。
看起来似乎都是竖着吹的不过长短不同而已。
其实箫是边棱音乐器,也就是孩子们对啤酒瓶口嘬嘴吹响的原理,跟笛子一样。
所以横吹笛、竖吹箫,算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然后琴箫合璧天下无敌,刚柔相济的音效特别好。
这特么箫有点渣啊。
而筚篥看着只是短点,标准的吹管乐器,从上口滴滴答的吹气。
完全两码事。
所以燕青提出这个调整就因为箫太悠长了。
圆润轻柔,幽静典雅是箫声的特点,用在这种热血激昂、壮怀激烈的唱词里面最多背景音,不能站c位。
筚篥则音色响亮、清脆、个性强,音量大,嗯,这种从西域传过来的乐器有个孙子,叫唢呐。
区别够大了吧。
而且燕青这么分派,还有个原因,在于《满江红》这种词牌名,有种说法是柳三变柳永这位浪子前辈唱红的。
他唱的曲子本身能有多激昂?
那不就得重新编器,从乐器风格上拉动气势。
所以最后提到的用琵琶和阮的区别关系。
也是因为这。
梨形的是琵琶,被誉为古乐器之王,类似的弹奏法,阮是圆形的,很多人就没见过了。
但实际上这两者中,琵琶音色柔和,阮则更加浑厚古朴。
能这么区分明显是行家呀。
当然琵琶的音色比箫要丰富多变得太多太多,十面埋伏的那种金戈铁马在高手指尖还不是血脉贲张。
所以现在曲调不变的前提下,乐器气质用琵琶来拉动也是可以的。
手机人跟大家一起听得津津有味。
燕青先拿长箫大概吹了个调性,提醒女箫手用这个跟上。
这姑娘红着脸接过去嗯嗯嗯,再吹连蔡教授都提醒她用点心吧。
苍茫,你这吹出了苍茫的气势吗?
简直婉转承合,跟凤求凰差不多了!
再这么下次不带你进课题组。
对得起助教老师的努力吗?
毫不留情的训斥,好像也是骂给那边已经如痴如醉的女硕士呢。
因为燕青不戴义指的琵琶弹起来,果然也是那种不算很精通娴熟,但绝对大开大合的浩然气势。
充分渲染出天高云淡的大漠孤烟尘与土景致。
省师大音乐学院的各位齐齐愣住。
这恐怕就是他们最大的短板。
全国九大音院,从前到后都是天上地下的巨大差距。
而这些隶属于师范大学的二级音乐学院,则是地上级别再往下。
大多数二级音乐学院的师生,都是早早从事这个行当,练琴练歌,成年后却发现天赋寻常,最多算是熟手老油条。
下了一辈子功夫,把乐器玩熟,歌声唱油,都达不到能踏进艺术殿堂的地步。
因为天赋和艺术感染力这种玄学,天生没有,就基本上永远不会,能够成年以后突然开窍的那都是凤毛麟角。
艺术这玩意儿,就这么残酷。
燕青的乐器技艺没那么熟练,但他演奏起来的气势就蕴含了情绪的理解。
家仇国恨,倾泻而出的情绪,浩浩荡荡的仰天长啸!
勾栏瓦舍不过是失望到了极点的浪荡烟处,自甘堕落和放纵沉沦的认怂了。
原来真有人这样怒发冲冠的带着三十年功名,冲杀八千里吗?
同一首词牌名的曲调一样,但不同的歌词,唱来当然有不同的情绪。
惯在烟巷的柳永那种婉约派,肯定不能用在这样彪悍慷慨的词句之上。
偏生燕青又带兵打过仗,自然明白那种数百、数千、上万兵马在雨点之中马蹄疾,战车隆隆杀意起的风范。
自弹自唱的慷慨气韵……
天哪。
似乎从来没人想到过可以弹琵琶这样唱歌?
印象中不是拿着吉他弹唱吗,这里拿着琵琶却引吭高歌,还充满了如此的男儿气概。
那个弹古筝的女研究生最先按捺不住,猛的甩开指尖切入缠绕,笛子再跟上,箫终于拉出来长长的悠远空间感。
在这个大学校园体育场边,毫不起眼的小培训教室里。
竟然回荡起让人心潮澎湃的合奏乐曲跟歌声。
外面过路的人都好奇又惊讶的停住脚步,隔着玻璃门朝里面张望。
这特么不就是个民乐弹唱乐队吗?
江浙一带是有不少琵琶弹唱的评书类型,可那种咿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