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没想到一个佣人居然对自己这样态度恶劣。
他唇瓣抖了抖，本来想要说点什么，可想到刚才佣人说的话，老爷子终究还是没有骂出声。
“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老爷子的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一股子茫然。
但病房里本来就很安静，佣人听到这话没忍住嗤笑了一声：“老爷子，你到这个时候还在垂死挣扎什么呢？你心底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应该怪谁吗？”
“要我说，老爷子你尽快作出决定，选择你的儿子孙子呢，你就好好对待他们，或许他们还能看在你是他们父亲的份上好好对你。”
“你要是选择少爷，那就跟那边早点切断关系，你不觉得你真的很自私吗？那是你跟你儿孙之间的矛盾，你凭什么要求你另一个孙子来帮你解决？”
老爷子老泪纵横。
“可是……我有那么多孩子孙子啊……”
这对于老爷子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加强版的道德类难题。
之前网上有一个很火的人性测试，问一边是自己的几个亲人，一边是几百个陌生人，如果只能救一边，问广大网友们该怎么做选择。
当时傅斯磊几个人年纪小，在家里就为这个问题争论了起来。
老爷子当时还觉得这些年轻人太过幼稚，这样的事也值得争吵。
如今当自己深陷其中的时候，老爷子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选择题。
更何况现在他要做选择的，都是自己的亲人。
哪怕是傅健林那些人根本就不孝顺，但那对于老爷子来说毕竟是他的儿子跟孙子。
他唯一的曾孙也是傅斯裕的妻子生下来的。
老爷子确实是很希望看到傅家能在傅斯铭的带领之下发扬光大，但如果这样做的前提是他必须要跟自己的儿孙断绝关系，那老爷子就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而且在从前的老爷子看来，这件事是完全可以两全的。
只要委屈傅斯铭就好……
但现在一切都被挑破了，老爷子再也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那句“只要斯铭愿意退让包容一下就好了……”
老爷子哭得不能自已。
佣人撇嘴，对老爷子这般作态实在是有些看不上。
“你就哭吧，身体是自己的，反正你要是哭坏了也更好了，这样也不需要你做选择了。”
老爷子顿时尬住了。
人越是到年纪大了的时候反而越是怕死。
他咳嗽了两声，抽搐纸巾擦干了眼泪，到底是对这个心直口快的佣人有些恼了。
“行了，我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出去吧。”
知道老爷子是看自己不顺眼了，佣人也没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在老爷子以为佣人走了的时候，佣人忽然又推开门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喊我。”
“我答应了少爷是要好好照顾你的，可不能让你出事。”
“我拿了少爷的工资当然就要好好为少爷办事。”
老爷子总觉得佣人这话好像是故意在嘲讽他。
“行了我知道了。”
老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
佣人这才转身出去了。
老爷子颓然地看着天蓝色的被子，眼神从涣散逐渐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或许，也的确是该做出一个决定了……
……
季周周不知道老爷子那边的情况，她如约来到皇冠酒店，就在酒店会客厅内看到了之前有过数面之缘的季成睿。
“没想到季小姐能有这样的造化。”
季成睿主动朝着季周周伸出手：“你好季小姐，哦不，或者我该喊你Z小姐。”
“我是季成睿，是皇冠酒店的负责人。”
季周周挑眉。
季家人一个个都是演技派的，分明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现在却装得好像完全不知道她是谁的样子。
季周周避开了季成睿的手，插进口袋里，整个人带着搞时尚的人特有的高傲跟不屑：“不知道你们找我来是要做什么？老实说我之前在皇冠酒店住的体验非常不好，如果不是你电话里说很重要的事要谈，我是不会过来的。”
季成睿看到季周周的反应眼底闪过一点笑意。
他之前就猜到季周周肯定是要报复季家的，毕竟之前季薇薇做的那些事也挺过分的。
季成睿没有急着把季薇薇给推出去，而是轻声说道：“这次请季小姐过来，就是想要为了之前的事跟季小姐好好道个歉。”
“此前确实是皇冠酒店招待不周，其实在知道季小姐你要入住皇冠酒店的时候我就特地提起过这件事，也吩咐了底下的人要好好照顾季小姐你，只是我没想到……”
季成睿适当地露出了一点无奈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