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私人会所。
顾野在陪邵允尧下棋,白子落,黑子被围,已经被逼到绝路。
“叫吃。”顾野抬手落子,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淡淡的表情,却有十足的气场。
一场激烈的棋局终于落幕,邵允尧输了半子,并且输的心服口服。
他笑着看向顾野,目光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真是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他端起茶盅,对顾野说话的语气充满赞许,“不光在下棋方面不行,管理公司方面,我也得服老!”
“姨父说什么呢。”顾野轻笑,“再来一盘?”
邵允尧摆摆手,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正在收拾棋盘的顾野……身上毕竟流着霍家的血,即便生父霍继贤不成器,可霍家那位老爷子生前是个厉害角色。
顾野是霍老爷子最看重的孙辈,又是他这个姨父一手带大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邵允尧脸上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
他和顾野就像是老狮王和小狮王,老狮王的势力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帝国的太阳正冉冉为新狮王而升起。
但是,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呢?
正因为顾野是他亲手带大的,他才更知道他的软肋在哪。
“后生可畏啊。”邵允尧微微一笑,“我这个老头子确实不如年轻人了。”
“姨父,”顾野把棋盘收好,重新泡了茶给他端来,“别这么说,我的本事还是跟您学的!”
“我可没教过你一边下棋还能一边打电话处理公事!”
邵允尧哈哈大笑。
就在刚刚下棋的时候,顾野一边下着棋一边接了几个电话,根据股市波动,立即作出判断,又给顾氏赚了几千万。
“几个电话,加起来不过三分钟,说不到十句话,便有五千万的进项!”邵允尧看着他,“一边动脑筋围我的棋子,还能一边给公司赚钱,这不是后生可畏是什么?”
“姨父,”顾野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您也一样啊,一边动脑筋堵我的路,还能一边听我讲电话,并且立即算出我能赚多少钱。如果说我是后生可畏,那您……姜还是老的辣!”
“哈哈哈哈!”
邵允尧再看向他的时候,脸上都是欣慰,而眼底那抹深沉的寒色,轻易不为人察觉。
“看来我们两个刚才都没有认真下棋,再来一局如何?”
顾野笑着点点头,把收起来的棋盘重新摆好。
“小的时候,也是姨父手把手教我下围棋的。”他低声道,“记得姨父说过,围棋只有黑白两色,但包罗万象,是非常复杂的智力博弈。学会了下棋,也就参透了人生。”
“嗯,不错。”邵允尧先落白子,“看来我教你的,你都记得。”
“不敢不记得。”
“教会了你这个徒弟,会不会饿死我这个师父啊?”
顾野一怔,看到邵允尧唇角那似是而非的笑意,他的心没来由的往下一沉。
邵允尧很明显话里有话。
顾野没出声,沉默着落下黑子,两人开始排兵布阵,仅仅是一个开局,就有剑拔弩张的气息。
他似乎听见邵允尧轻笑了一声。
那一刻他有些分神,忽然想起前两天沈岩跟他说过,十年前的海难继续调查下去的话有些困难,因为所有线索都断掉了,而且像是被人故意掐断的。
那个人就在暗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
于是顾野让沈岩以安全为主,不要再调查下去,静观其变……
“阿野,你又分神了。”邵允尧声音低沉。
顾野猛然拉回思绪,棋盘上的局面已然对他不利了。邵允尧这几步都是阴招,而他的棋子,都在明面上……
就像他现在的处境。
顾野的心一紧,大脑空白了一瞬间,再抬起头看向邵允尧时,他听见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怎么了阿野?”邵允尧神情关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该你走了。”
顾野中指和食指之间的那颗棋子,许久未能落下。
邵允尧笑了笑,身子往后仰,上位者般的眼神冷漠而锋利,手中的蜜蜡珠串转的越来越快。
这种走法他从来没教过顾野,再高明的师父为了保护自己不被饿死,都会对徒弟留着一招的。
或者根本用不着留,直接把徒弟赶尽杀绝更干脆!
“阿野?”
顾野眉头紧锁,有种怪异的感觉在心底发酵漫延,渐渐成了一片水雾。
这时邵允尧的手下忽然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沈岩。
沈岩见了邵允尧恭敬的点点头,抱歉道:“先生,对不起,我以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