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对上安容冷肃的目光,心里已经败下阵来。
这几日她也观察了,现在这个安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她可以随便打骂的女儿了。
嫁了男人,有了婆家,有人替她撑腰,腰板儿也硬了,说话硬气,落地有声,真是一个唾沫一个钉。
真没想到,五百个铜板随便卖了个婆家,竟然还是这般好的人家,将这如草芥一般的臭丫头当个宝来看待。
王氏最后咬咬牙,“好,我答应你,将你爹和安路照顾好。你也得说话算话,半个月之后另外三两银子也得给我。”
三两银子雇别的婆子做半个月饭……只有傻子才会不答应,那不是白送钱吗。
柳树村也是九原县治理下的一个村子,也是大村。
像安家和周家这样有姻亲关系的人家在柳树村和五里桥村之间有好几家呢,安容想打听安树林和安路的境况其实并不难。
何况她已经向李云裳拜托,让她隔两日便来安家看看安树林和安路的生活,如果依然没人照顾,就派人给她捎个话。
她也不强求王氏能将安树林和安路照顾得多好,只要每日能吃顿饱饭,别饿着肚子,安树林能把伤养好,安路能健康,有干净、整洁的衣服穿,她也就放心了。
“那是自然。”安容说道,“怎么说你也是我娘。”
王氏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娘,你心里若认我这个娘,这些银子你就应该孝敬我,哪里用得着算计我。”
安容嫌浪费口水,不想与她打嘴仗。
王氏拿了银子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你这回一趟娘家贴补了多少银子,让你婆婆知道这可怎么好。”安树林一脸愁苦地看着安容,“是爹没本事……说好听的,你是嫁人,还不是把你卖了,现在还让你来照顾爹,贴补家里,爹真是太该死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实话,不是她心狠,安树林这份自责,她还真不能感同身受。
“行了,你也别自责了,我现在日子过得也挺好。阿顾对我好,婆婆对我也不赖,银子的事情你也不用多想,我既然能给你们花,那就是我有,如果我没有,那也没办法……”
安容安慰了安树林两句,便没有了安慰的心思,郑重其事地叮嘱道,“银子我给了娘,反正给你,你也守不住,不如给她。”
“明日我回家之后,你该让我娘做什么你就让她做什么,安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再吃不饱饭,不然身体亏了,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以后就是个病秧子。”
安树林点头应下。
其实安容这一次回来,给安家买的米面粮油,够他们三个人吃一个月的。
这三两银子她是想买王氏一点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
如果她雇人给安树林和安路做饭,半个月连一两银子也用不了,可是雇了别人,如果王氏闹起来,又是什么样的结果,谁能知道。
第二日一早,安容便告辞,启程返回五里桥村。
走的时候安路泪眼婆娑,一直将她送到村外,又送了二里地才哭哭唧唧地跑回了村子。
“姐姐这两日回来,才是我这几年唯一吃上饱饭的几天。”
“姐姐,你就不能不回去吗?”
“姐姐,我也想跟你一起回去。”
……
“哎哟,三弟妹回来了,我还以为三弟妹住在娘家,不回来了呢。”钱慧琴见到马车停在门口,安容从马车上下来,阴阳怪气地提高嗓音道。
这一次她回娘家确实住得有点久了,“家里出了点事情,耽误了两天。”
“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张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同时还伴着匆匆的脚步声。
“二嫂也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得想想娘的心情,你知道娘最疼老三和你了,你们这一走三四日,娘想得紧,天天跟我们念叨。我们劝也不行,哄也不行。”
钱慧琴笑着说,“我们的孝心终究赶上你们守在身边。”
“滚一边去,哪里都是你的话,老娘什么时候牵肠挂肚了。”张氏没好气地瞪了钱慧琴一眼。
“好好,我干活儿去了,还有一堆营生等着我做呢。”钱慧琴说着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娘,让您担心了。”安容抱歉地对张士说道。
别的不说,周顾可是张氏的心肝宝贝儿,她把周顾拐走三四日,人家娘能不牵肠挂肚吗。
“娘没怎么担心,别听你二嫂的话,她是故意那么说的。”张氏拉着安容的手进了院子。
“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张氏知道安容不是那种乱来的孩子。
“我爹打猎的时候从山上滑下来了,摔伤了肋骨……”安容微微皱眉,露出忧心的表情。
张氏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担忧地问道,“那亲家公现在怎么样了?”
“出了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