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东诡知道折判身份是他刻意隐瞒的,但是当他看着全是最顶尖的精密仪器时,还是小小震惊了一下。
这些东西他这个专业人士也得提交申请,经过上层的一级级调查审核才会借给他。
有这样的权力,折判到底是为了什么混了个顾问的身份去黑市当卧底的?
折判坐在病床边被谢东诡抽取信息素,这是折判在把虞邀送到医院到出国这三天来,第一次看见他的脸。
虞邀的样貌是折判这近三十年来见过的,最为精致绮丽的。
尤其是冷着脸时,那股生人勿近的锋芒让人产生一种想招惹又不敢上前的距离感。
可是此刻,昏迷不醒的虞邀,身上全是一股腐朽的死气,没有半点生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虞邀更瘦了,下巴更尖了,看上去让人难受。
心口的拉扯感和后颈的刺痛比起来,让他分不清到底哪个更痛一点。
M国全年的温度都不会超过二十度,但是在十月往后的月份里,空气更加潮湿。
折判不是病人,却休息在虞邀的VIP病房。
每次谢东诡进去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进了他俩卧室的错觉。
而这次谢东诡再来给虞邀注射药剂的时候,却在窗台上看见了一盆茉莉。
那一刻,“送君茉莉,愿君莫离”这八个字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子里。
一直到他抽取完折判的信息素,准备离开的时候。
他很想跟折判说,为期两个月的第一个疗程即便是结束了,花就是开了,虞邀也不见得会醒。
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折判从未养过花,为了这一盆茉莉,他问了温樵,问了盛年晨,又问到盛臣楼。
他仿佛一点儿都没变,却在花期将近的时候显得尤为紧张和焦虑。
整夜整夜的不曾睡,连谢东诡都有些看不下去。
“你如果不好好休息,这样抽取信息素,你身体迟早吃不消。”
折判的视线落在那盆已经冒出花骨朵的茉莉上,不说话。
等谢东诡给虞邀调了调营养液的输液速度,终于听见折判轻轻问了他一句。
“这花会死吗?”
谢东诡捏着针管的手蓦地收紧。
“不会的……”
应该……不会的……
一个星期,一个月,一个半月……两个月……
这天,折判在浇花的时候看见过外面花园的树上挂上了华国特有的灯笼。
今天,是华国的春节。
两个月,除了谢东诡定期过来,还有来打扫的钟点工,他的生活像是被什么按了暂停键,就这么无比平静地过着。
谢西道专门来了M国把谢东诡接走了,临离开之前,谢西道第一次和折判说了一句。
“茉莉花很漂亮,幺儿会喜欢的。”
折判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出两个字。
“谢谢。”
很久都没说过话了,两个字都说的有些生硬。
天彻底黑下来了,外面张灯结彩的,还会有嬉笑的声音,好多人都在过春节。
折判把灯关了,此刻窗台上的那盆茉莉,白得刺眼。
他坐在病床边,打量着已经睡了两个多月的虞邀。
虽然已经很用心地在照顾了,但虞邀还是更瘦了。
他自己的身体也没好到哪儿去。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顶级Alpha,两个月这么疯狂地抽取信息素,早就躺床上起不来了。
折判伸手去握虞邀的手。
折判每天都会这样,没有勇气去试探他的呼吸,就只好靠感受手上的温度确定他的情况。
只要没有他昏倒那天凉,折判都会放松一点。
茉莉的清香传过来,折判小心翼翼地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虞邀……新年快乐。”
漆黑的眼睛依旧深不可测,嘴角的笑意依旧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完美无比的绅士。
那天抱着虞邀说着要和他不死不休的疯子,现在和一个正常人一样,甚至更加可怜。
然而就在折判打算把手抽回来去拉上窗帘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握了握。
那是很轻的力道,但是折判没有放过。
他震惊地转过头,就这样撞入了一双澄澈干净的眼睛。
虞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此刻正眨眼看着他。
下一秒,折判又坐回去,双手都去握着虞邀动了一下的那只手。
他把头抵在手上,良久没有出声。
但是发着颤的肩膀和力道很大的手,都彰显着他情绪的波动。
说实话,醒来的虞邀其实并没有多么高兴。
昏迷的这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