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来就金尊玉贵的小太孙,今日总算见识到了外头的女子是何等的狂蜂浪蝶。
从小到大,在他心中一直视若神明的大哥如今竟被这般轻薄。
“你......你这登徒子!”言语匮乏的小公子憋了半天还是那么寥寥数字。
“你好不知羞!”
罗殷殷安然接受,一手放在膝上支着脑袋,笑得露出几颗贝齿:“我怎么了,有匪君子,淑女好逑。你也不想想,万一我真把你大哥拿下了,那他不就不会想着出家了?”
任墨徵呆愣在原地,恍然回过神来,面上顿时冒出几分喜色,而后很快又冷静下来,大眼打量着罗殷殷,语气中略带着几分不满。
“倒确实如此,但我大哥可不是那等贪图美色的肤浅之人,你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做我嫂嫂。”
罗殷殷也不生气,只笑着斜了他一眼,道:“啊对对,反正离他上山也没几天了,你要不要帮我?”
任墨徵握紧双拳,好半天才咬牙切齿的挤出来一个字。
“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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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转晴,断了好几日消息的信鸽也总算能正常传信了。
丁一从庄外回来时,庄子上的部曲已经带人将道路上的雪都铲得差不多了。
他袖中藏着数枚密信,尽数都送到了仍然偎在炕上的任墨衡面前。
将卷在细小竹枝中的密信依次看完,任墨徵将其捏成的纸团都抛进了火炉内,这才缓缓开口:“北沧果然沉不住气了,看样子今年是想捞上一笔好过年了。”
历年来,郢朝以北的异族北沧时常有人马在边境游掠,烧杀抢夺,掠走了不少牲畜货物。
只是自两年前,郢朝再一次派兵将北沧人赶至极北雪山处后,北沧各部又沉寂了两年,期间并无动静。
可惜异族在侧,休养过后,总是还想着要在郢朝身上再咬下几块肉来的。
丁一伏在地上,心中天人交战半晌,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主子,丁一请战!”
屋内响起阵阵咳嗽,任墨衡垂下眼,细密的鸦青色眼睫遮住了眼中神色。
“去吧。你今后也是要跟在阿徵身侧的,早晚都一样。”
望着那人偎在炕上带着颓意的身姿,丁一心中一痛,最终却也只是咬紧牙关,垂下头,掷地有声的答道:“是!”
雄鹰失去了翅膀,就再也无法翱翔于天际,万般皆是命。
“退下吧,速速安排妥当,战事不会等人。”
待丁一走后,任墨徵强忍着寒意起身,在屋内墙角处点上了一炉香。
在仅剩的为数不多的时日里,他应该要学会静下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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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同样的不可告人的目的,罗殷殷和任墨徵暂时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原本是想找个地方好好商讨大计的两人,不料在闲逛的路上,罗殷殷就被几个打雪仗的孩子拉入阵营,彻底忘记了计划,只想痛快玩上一场。
而原本还闷闷不乐的任墨徵在被几团雪球砸了满脸之后,也十分愤怒的加入了战场。
罗殷殷只觉得此刻她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老头子祖传的那本不知名心法确实有几分门道,在现代时还不显,但自从罗殷殷凭借心法口诀修炼出了内息之后,就能十分明显的感觉到其带来的好处了。
即便是在雪地里徒手握着雪球,她也并没有感觉到有半点血液凝滞的感觉,反倒是在冷意刺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运转起口诀,浑身上下都像是泡在了温泉中,暖洋洋的,就连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这也是她为什么敢衣着单薄的在房中赏雪的缘故。
口诀带来的好处远不止于此。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时,任墨徵是因为轻敌并未使出全力而被罗殷殷单方面吊打,那么此刻虽仅仅只是打雪仗,抱着头狼狈躲避的任墨徵依然不是罗殷殷的对手。
就连他自己估计也没想到,在不动用全力的情况下,身形笨拙的他在罗殷殷眼中就是个移动的活靶子。
“罗殷殷!有本事你别躲!”
悲愤异常的小公子迅速团了好几个雪球摆在脚边,半蹲着身子借助着房屋的掩护,朝着罗殷殷喊话。
而罗殷殷只是嗤笑一声:“有本事你先打中我再说!”
话音才落,兜头盖脸的雪球扑在脸上,碎了一大滩。
呸呸两声吐掉嘴里的雪渣子,罗殷殷不怒反笑,直呼看招。
等到午饭时,玩雪的孩子们也渐渐散去了,庄子上渐渐飘来各种饭菜香味,一时间烟火之气盎然。
在心中默诵完了一篇佛经,任墨衡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腿,打算下来在屋内走上几步。
还未等他掀开被子,就听得窗外有轻叩声响起。
他于是趿了鞋,行至窗前,开了半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