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墨衡处出来后,罗殷殷仍是难掩喜悦。
丁一这个名字,听着就像是按照天干地支顺序往下排列的暗卫代号。能排在丁字号第一位,至少就说明他绝不会是寻常的打手那么简单。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确实没有错,丁一也并不姓丁,丁字也只是排序代号。
同样的,方才冒险出手试探,也成功让她对自己目前的武力值心里有数。更不用提,她还十分会顺杆爬的向那位任公子讨要了两名会拳脚功夫的侍女。
对方并未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也没有再提那个承诺,只答应等回京后就立刻安排。
两人心里都明白,在不清楚对方意图之前,让他在自己身边安排两个他的人,他放心,自己用着也省事。
且这也算是任墨衡对于借住一事的一种回报。
反正罗殷殷是丝毫没有怀疑对方对自己有所企图。
不如说她巴不得那人对自己有所企图。
大雪下了两日还是未停,罗殷殷第二日的时间也都在吃吃喝喝与打坐修炼中度过。
只是这日傍晚,天将黑时,庄子上居然又有人来。
郑管家差人来请罗殷殷。
彼时她正在后厨与窦婶子一同研究如何将好不容易弄来的新鲜牛奶分离出乳清来,还没等研究明白,就被人请到了议事处。
生得富态的郑管事这会脸上也没了笑意,待罗殷殷落座后就直奔主题。
“小姐,这两位是从京城连夜赶来报信的人,本家从昨夜得了消息就派人出发前来报信。”他向罗殷殷介绍了另两人的身份,继而转头望着她,严肃道:“东陵伯府有意给小姐安排一门婚事,不知小姐是怎么想的?”
罗殷殷听了并不意外:“什么婚事?说来听听。”
在郑管家示意下,那两个来报信的人立即有一人出声应道:“是淮南王妃的娘家曹家,其堂伯曹惠冲想要娶小姐为继室。”
报信的人将那姓曹的家境缓缓道来:“曹惠冲现下在御史台任闲职,今年四月就有五十六岁,其妻三年前去世,家中有三子六女,曹大公子的年纪比起小姐还要大上十一岁,目前在翰林院任职。”
罗殷殷听得连连咂舌。
还真是渣爹后妈能干的出来的事,那姓曹的年纪都够给她当祖父了,说得好听是去当继室,实际上不就是守活寡么。
见她没什么太大反应,郑和只得又出声:“老夫人着人前来报信,也说了她的意思。”
“等过几天趁雪停还未化时,就让部曲护送小姐去北地安置,那地界儿虽冷了些,但天高路远的好歹能避一避。”
再次感叹着原主真的是有个好外家,罗殷殷轻笑摇头。
“我不走,即便是远离京城又如何,我不在伯府一样能替我定下婚事,到时我又能跑到哪里去。”
她自顾自道:“母亲临终前让我一定要回伯府,我自然是要回去的。只是我现在想通了。”
迎着郑和探究的眼神,她毫不避让:“伯府有人想让我死,那我就先回去弄死他。”
无言屏退了其余人,向来眯着眼以笑容示人的郑和突然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整个人身上也再没了平日里那般富态慈和的气质,反倒是变得有些令人难以捉摸,心生压力。
他注视着眼前的罗殷殷,良久才呼出一口气,郑重道:“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要想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既不愿离去,那便是要同许多人作对,你可清楚后果?”
罗殷殷点头,“自然,我罗殷殷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绝不会那么窝囊的再死一次了。”
一老一少两只狐狸迅速达成共识,心照不宣的没有说破,郑和白胖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双眼眯着,模样十分富态可亲。
“什么死啊死的,小姐可不要再说了,不吉利。”他将两手重新拢回袖中,对着罗殷殷细细叮嘱,如同寻常长辈一般:“小姐放心,郑家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等小姐回了伯府,千万别不舍得花钱。”
罗殷殷自是安然应下,同时还不忘提起她从任墨衡处要了两名侍女的事。
默念着那公子的名讳,郑和心下大震,只是面上却仍是不显,只点头道:“小姐想得长远,等回去了,老夫人也不会忘了再给小姐添上几名护卫。”
他略一思索,又提醒道:“那位任公子给小姐的信物,可一定要保管好,说不得以后就有大用。”
————
待得天色彻底暗下来时,丁一终于带着一身寒意从屋外回来。
他一进门就脱下身上带着寒气的皮袄扔在角落,也不走近,就定在门边单膝跪地向着任墨衡汇报刚打探来的消息。
“傍晚来的两人都是从郑家来报信的,似乎是东陵伯府已经定下了,确实要将庄子上的这位六小姐嫁与曹惠冲当继室。”
任墨衡此时已经坐在炕上,棉被盖住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