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说开,一切就都好办了。
原主的这两个贴身丫鬟,春桃今年十五,年纪虽小,人却是分外精明,泼辣胆大。
另一个冬梅年已十七,相较于春桃就要老实稳重得多。
方才在车厢内两人对峙,在外头赶车的冬梅也都听了个全。
两个丫鬟都心知眼下已成事实,她们的小姐再也回不来,但是如今占据了小姐身子的孤魂野鬼要用小姐的身份活下去,最主要的是,她说了会给小姐报仇。
如此,两人就愿意为这孤魂野鬼作保。
车厢内熄灭的炭盆重新加上了粗炭,忍着呛人的煤烟,春桃迅速将原主这些年的身世经历为罗音音道来。
原主罗殷殷,与罗音音同音不同字,年十五。
母亲郑氏原是京城豪商郑家嫡女,十七年前嫁与东陵伯罗玉海为妻,当上了伯夫人,郑氏的日子并没有预想中的风光。
东陵伯祖上原是郢朝圣祖身边的开国大臣,当时袭的是侯爵,可惜九十多年过去了,期间皇帝也换了三任,东陵侯府却再也没出过什么惊才绝艳的子孙。
祖上的风光不过沿袭了三代,既无战功又无甚功名在身的侯府很快就没落下去,在人才辈出权贵争相攀咬的京城中,侯府没落成了伯府,若是这一代再出不了能干的子孙,这东陵伯的爵位还得再往下削一级,到时就成了真正的野鸡权贵了。
然而相比起爵位,往前二十年,东陵伯府最大的危机还得是穷。
京城是出了名的销金窟,仅靠着府上那几间不善经营的铺子和外头两个无甚收成的庄子,东陵伯府无异于是坐吃山空,越来越穷。
也是因为穷,罗玉海才不得不娶了豪商郑家的嫡女,凭借着妻子带来的嫁妆,伯府这才恢复了老牌权贵人家应有的体面。
只是郑氏并不得宠,进门两年才生下了罗殷殷这个女儿,此时原主这个伯府嫡女在府上已经排行老六了。
罗玉海还纳有贵妾两人,良妾五人,侍妾通房十余人,共生下一子四女,再加上罗殷殷这个六小姐统共六个孩子,整个家端的是人口兴旺。
府上唯一的庶子为贵妾兰氏所出,生下来就被罗玉海视为珍宝,对于其余的几个女儿,罗玉海一概是连名字都懒得记的,只是小五小六的叫着,极尽敷衍。
是个人都能看出这男人是如何薄情,然而原主的母亲郑氏却偏就爱他一副好皮囊。
自己带来的嫁妆尽数充公,还尽心尽力的为伯府的商铺打算,若不是原主外家阻拦,罗殷殷自小住着的庄子都得改姓了罗。
至于原主为何从小就在京郊处的庄子上长大,也是有原因的。
原主出生时恰逢罗玉海第九次参加院试。若考过了,就能得个秀才功名;考不过,东陵伯就还是个童生。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渣爹落榜,理所当然的将落榜的原因归咎到刚出生的原主身上,原主在伯府还未养到六岁,罗玉海就将这个晦气孩子送到了京郊庄子上由郑家抚养。
旁人听来都觉离谱,原主母亲郑氏却捏着鼻子接受了。
只是她一味的妥协并没有换来夫君的垂怜,罗殷殷在庄子上长到七岁时,伯府贵妾兰氏的母家陡然发迹,兰氏一母同胞的弟弟高中探花,朝廷的任命还未下来就被捉婿成了淮南王府的女婿。
罗玉海便有意抬兰氏为平妻,原主生母郑氏自此一病不起。
出身商贾的郑氏自幼接受的就是以夫为纲的教育,出嫁后便一门心思围着伯府打转,任由整个伯府伏在身上吸血,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弃之不顾,却还是不被夫君所尊重。
没多久心灰意冷的郑氏也搬到了庄子上常住,只是那时原主早就对她这个生母无甚期待,自然也无法让她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郑氏只在庄子上撑了两年就彻底撒手人寰,临去前,还拉着原主的手嘱咐她:“一定要回伯府去......你是伯府嫡出的六小姐......一定要回去......”
罗音音听得一阵无语。
再了解到原主今日也是因为伯府派人来接其回府,而那马车夫既不给点炭,车赶得又慢,再加上原主本就风寒未愈,在半道上就撑不住一命呜呼了。
罗音音非常应景的翻了个白眼。
那边小丫鬟春桃也是恨得咬牙:“定是兰氏那毒妇出的主意!”
她越想越气,望着眼前的小姐,又是一阵心酸,忙揉了揉眼,这才道:“小姐,咱们可千万不能回伯府,想也知道那兰氏定然不会放过咱们的!”
罗殷殷却笑着摇头:“不,我们肯定是要回去的。”
迎着春桃不解的神情,罗殷殷笑靥如花:“不回去怎么报仇?”
春桃恍然,琢磨片刻,正想问她的打算,就听得外头起了争执声,马车也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停了下来。
“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方才都同你说了,马车上的是我家小姐,别说是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