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七十四,这般年岁,算是喜丧。
丧事办得简单又隆重。
县里的两位郑大人和县尉孙大人都派了人来吊唁。
老李头也代表庄子上的人来了一趟。
王小立也来了一趟,认认真真磕头上香,只不过,没跟宋圆圆说上话。
农村的丧事很简单,前前后后不过三天。
那个笑得如佛一样的老太太,也埋到了后山。
与祖爷爷,爷爷,还有宋圆圆她爹一起,从此,在此地长眠。
白氏那天说的事情,宋老太让宋圆圆借机告诉了柳氏。
柳氏捏着衣角,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想起父亲临走时,他拉着自己和相公的手,那时候,他的眼睛已经不能灵活转动了。
他盯着屋顶,喃喃道,“为父没有想到,洁身自好一生,最后要背着这贪腐之名走了,为父不甘啊!”
相公答应父亲,会努力上进,日后定会帮父亲沉冤昭雪。
那时,她只会哭,除了哭就只会哭。
弘景三年潮州粮仓贪腐案,正是个案子,让父亲一个正三品大员,惨遭鞭笞,官职被一撸到底。
当时这个案件的经办人,正是陶蓊。
宋康之死,柳氏尽管知道常五背后的靠山是陶蓊,但并未将父亲的贬职跟陶蓊联系起来过。
一个可能灭人满门的人,构陷她父亲这个前朝孤臣难吗?
柳氏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脊背窜上来……
十二月初八,大雾
今日,是宋圆圆的十岁生辰,家里煮了一碗长寿面,上面卧了两个鸡蛋,十岁寿辰就算过了。
白氏的离开固然悲伤,而白氏用生命给他们争取的时间更为可贵。
宋老太开始早出晚归,说是要去寻会武的婢女,柳氏带着黑蛋主动拜访了县令夫人。
没有和王小立说上话,消息还是如常传到了宋圆圆耳中。
吴宝珍的夫婿娶了表妹为平妻,次日,吴宝珍就跑回娘家了。
宋圆圆白氏走之前最后一次见王小立,就是让王小立想办法给吴宝珍相公房里塞个小妾。
她要玩,她就陪她玩……
这对王小立来说,绝非易事,没想到,他办成了,而且还超额完成任务。
直接让吴宝珍相公娶了个平妻!
她都有些好奇王小立是怎么办到的了。
宋圆圆终于抽空跟王小立见了一面。
“没想到你还挺能耐,说说吧,才两天时间,你是如何让钱府多了个平妻的?”
王小立挠了挠脑袋,“能耐算不上,大概是我运气好吧……”
接着王小立里陈述了整个过程。
吴宝珍当初入钱家,是吴宝珍在一次宴会上,收买了婢女,把微醺的钱坤,引入了女宾更衣室,撞见了正换衣服的吴宝珍。
此景被众多宾客见证,不得已,前地主家的幼子配太傅家的二等丫鬟,也算良配。
钱坤早心有所属,便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表妹。
王小立本来还没想好要怎么塞人,结果就遇到钱家人冬游。
虽然他也不明白大冬天有啥好游的,而且冬游的地点还是在饶河边。
那天是个好天气,饶河边放风筝的人还不少。
王小立的人借机就把钱坤的表妹撞入饶河中,钱坤想都不想,当着吴宝珍的面就把人救了起来。
当然,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毕竟冬日里穿得多,钱坤又是为救人而去,到不至于要到娶回家的地步。
王小立的人又趁乱推挤,钱坤直接倒地,直接嘴对嘴和表妹亲上了。
王小立亲自出马煽风点火,表妹也直言无脸见人,不能拖累钱坤,要以死明智。
后来,不过一夜,钱宅就传出来了钱坤要娶表妹为平妻的消息。
“干得好!”宋圆圆笑着表扬。“最近县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我正要说呢,最近县里来了很多流民。
大多都是北边受灾过来的,还有一些之前周边县的流过来的,都是普通民众。
不过,下面人说,地藏庙那块,新来了三个乞丐。
从来不出去乞讨,也不去领城外发的糖糟粑粑。
从他们屋舍前经过却经常能闻到喝肉味,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可疑人?”
宋圆圆没有正面回答,“盯着他们,但不要靠近,安全第一,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
“好!”
宋圆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百两银票递给王小立,“二十两是奖励你的,其余的你看着处理,之前让你盯的人仔细盯好,最好是安排人日夜盯着。”
王小立知道说的是肖麻子等人,接过银票,答应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