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的手里掐着一叠黄纸，嘴里一面念着什么、一面触碰到蜡烛点燃，灰扑扑的往地上掉。
大妞今日夜里和李母睡，她夜里咳嗽郑氏嫌她吵，支使来了和李母一同。
夜里，大妞转个身，她迷迷糊糊的揉眼睛道“奶，我要起夜”
说罢，一睁眼就瞧见了李母人面背光，面无表情烧黄纸的样子。
啊——
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院子，郑氏慌里慌张的起身，还以为怎么了。
“娘，大晚上不睡做甚？吓到孩子了！”郑氏满脸怪罪，搂着大妞哄“要念经烧纸的，青天白日不行么？非是要夜里，看着怪唬人的！”
郑氏走进看见桌上的黄纸，边角的朱砂，还有乱画的符咒，都唬了一跳。
李母只道着好，让郑氏把大妞抱回去。
“可真的是！没个安生！”郑氏嘴里嘟囔着回房，踹了踹睡正香的李大，没什么好脾气。
李大迷糊睁眼，看见女儿没什么事，又睡了回去。
金玉同赶牛车的老田说好了，辰时一刻过来。现在的金玉是老田牛车的大主顾，动不动就可以包圆了。
有铜板转，时辰又不早。老田庄稼地除了一圈草，吃了一个早食，赶着牛车来了。
金玉一早起来，蒸了馒头，捞起了卤好的肉切碎，装了两个竹篮。
大柱娘紧赶慢赶地呼呼跑，总算是临行前一刻到了。
小儿子李宏，闹着要跟一起去。
“娘，娘，我也要去！”李宏见金玉不肯，闭眼就要倒地上耍赖。
金玉耐不住，拉着李宏一同坐上牛车。心愿已经达成，幺儿李宏也不闹了，叽叽喳喳和荷叶说话。
说是说话，其实是单方面骚扰荷叶。荷叶不应答他，偏着头看另一边。
如今金玉的口袋里，刚好是三两金子整。金玉打算存起来，不是甚么修缮房屋、买卖田地的大事，不拿出来用了。
大柱娘坐在牛板车的最后面，笑得合不拢嘴。
她心里暗想金玉多了一样东西拿出去卖，自个跟在后头不就又能吃吃喝喝了？
一路上不论是碰到谁，大柱娘都要打一声招呼。
“狗蛋娘哪去？我随秀才娘子去镇上！对对对，卖好东西呢！”
“大丫奶忙着呢？我去镇上买卖，赚银子去！”
“哎呦，地里回来了？我家里地有大柱爹，我去镇上做买卖呢！跟着秀才娘子，对，她是十里八乡的大善人！”
大柱娘一路上喜滋滋的，带着金玉和旁人打招呼。金玉得到了大柱娘嘴里十里八乡大善人的称号，摇了摇头没说话。
蒋家媳妇在田埂边上看到这一幕，气得拧了一下香儿。
“叫你没出息！叫你没出息！你怎么连个嘴巴没门的泼皮都不如！”蒋家媳妇气得咬牙，直拧香儿。
香儿不敢躲闪，被拧的疼了，垂头抹泪。她亦是不敢哭，嚎起来更要挨打。
到了镇子上，太阳已经高高照了。金玉将租的两副桌椅搬了出来，不出几分钟来了人。
“你这手艺好！就是忒贵了些！”王官人穿着绸缎袍，摇着一把纸扇走来。往桌上扔了十几个铜板，叫金玉来个卤肉馒头。
“我们用料实在，不虚的！”金玉笑着往馒头里塞满卤肉，另外给王官人打了一碗神仙豆腐。
挖出一勺加上金玉自制的甜水，点上一些果脯碎就成。
“您尝尝这个！”
不等金玉说完，王官人的眼睛一眯，有些不屑“我倒以为是什么？这不就是草叶豆腐，旁得走街婆腐卖一文一碗，只管喝个够！”
金玉没生气，只叫王官人尝尝“他们是他们的，您尝尝就是，这碗不收您银钱！”
金玉只从桌上拿走卤肉馒头的六文，招待下一个人去了。
王官人带着嫌弃端碗尝了一口，他刚从码头上监工下来，满身都是汗。坐在金玉家的小摊上，热乎乎地冒气。
一入口，冰凉的口感和薄荷的香气瞬间驱散了炎热。果脯的存在让饮品多了一些嚼劲和吃头，搭配得很是协调。
“妙哉！妙！”王官人陶醉地喝完了一碗，仍旧觉得意犹未尽。
“小丫头，再给我来一碗！”
露丛接过碗道“小份三文一碗，刚才的大份加果脯的，是四文！”
王官人手一挥，当然是要大份的。露丛一乐，立刻给王官人上了一份。
今日来买卤肉馒头的顾客，金玉都给送了一份神仙豆腐。不出意外，很多人使铜板又买了一份。
“东西常见，但你这解暑气！”王官人喝下第二碗，觉得浑身的热气都消散了。他吃完后，晃着纸扇回码头干活去了。
王官人本是商人，后面赚了银子，就捐了一个小吏。没什么品阶，在码头上是一个小管事。
上次金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