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哥儿,你回来啦?”
“涵哥儿,累了一夜,到我家喝口茶吧?”
“涵哥儿,吃了早饭不曾?我家煮了小米粥,到我家喝一碗?”
余大娘昨晚与杜玉娘一同睡楼上,把丈夫撵了睡楼下,听到动静努努嘴:“你瞧,我说什么来的?”
杜玉娘急得拉着她的袖子问:“大娘,这可怎么办呢?”
话音还没落,就看到江重涵拱了拱手,客气但疏离地说:“各位,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有什么事等我睡一觉醒来再说。”
他说话有气无力,眼下一片乌青,双眼遍布血丝,一副随时要两眼一翻的架势。白雀街的乡邻们也可不想他死,只好暂时放过。
“涵哥儿,等你休息好了,到我家坐坐啊。”
江重涵没做声,只是拱手,往古家走去。
杜玉娘第一时间迎出来:“义兄,辛苦了。”
江重涵虽然因为母亲的原因,一时不忍认了义妹,但他从小跟人不亲,有点不知道怎么相处。顿了一下,江重涵才点头:“嗯。早餐吃了吗?”
“已经吃过了,给你留了些,现在吃么?”余大娘走出来。
“谢谢大娘,我也吃过了。”
“那进屋歇着吧,看你那眼睛。”余大娘先心疼他,又不住地夸着。“涵哥儿,你真有本事,说挣银子就挣了二两雪花银!我这就把银子给你!”
“不,不坐了,大娘,我想请您帮个忙。”江重涵说着,从怀里掏出十个钱。“我用这点钱想置办些家用,可又不知道价格,怕被坑,想请大娘陪我采买。这点钱,请大娘喝茶。”
“你这孩子!哪用这般客气?”大娘把钱推了回去,又拿了个柳条篮编挎上,一手牵着杜玉娘出门,还故意大声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帮你点忙怎么了?谁家还不靠点乡亲?谁那么势利,一点小事就非要图你的好处?”
四周一下子静悄悄的,有人在暗处不由得红了脸。
江重涵知道这钱余大娘是不可能收了,只能先收回,以后再换别的方式报答:“那就辛苦大娘了。”
余大娘摇摇头:“走吧,你要买什么?”
买什么,这要怎么说呢?江重涵干脆走到对面把门推开:“您看看吧。”
余大娘往里看了一眼,惊呆了:“涵哥儿,你家这是……”
真·家徒四壁啊!
江家格局跟古家一样是临街的两层楼,只在楼后多了个院子。
院子,光秃秃的。楼上楼下各三间房,只有一张破木床、两把竹椅、一张竹榻,帐子、被褥,一概全无。西次间的厨房里,除了个灶台,连碗筷都没有。
“……!”余大娘无语了。
江重涵也知道二两银子重整一个家实在压力巨大,忙说:“先给玉娘弄个能住的地方就好,我可以去书铺抄书撑一段时间。”
余大娘没应下,只说:“先去兑钱。”
对了。
生活在一个网络村村通、村里也用微信支付的时代,江重涵已经很久没有用现金了。这时候才想起,二两银子对这个时代来说不是小数目,直接拿着,相当于拿着五千元一张的钱去买几块钱的东西,谁能找开?
得先兑换成碎银。
颖安县的银铺开在狮子街口,这时银铺刚刚开门,伙计还打着呵欠呢。他眯着眼先看到江重涵,取笑道:“涵哥儿,你走错门了吧?当铺在隔壁。”
“废什么话?兑银子!”余大娘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取出银子晃了一下,问:“最近什么价?”
小二眼神一亮。
雪花银,少说二两重!
但……伙计心里暗骂可惜。
要是这败家子或者小姑娘来,肯定分不清银子的好歹,说不定他能八百文打发了,回头跟掌柜的报一千一,中间赚个三百文的差价。可惜了,还有余大娘这个不好惹的。
他只能爱答不理地报了个数:“一千一百二。”
一两雪花官银,能兑一千一百二十文。江重涵暗中记下了,又问:“那别的呢?”
“纹银一千零五十,细丝银一千,摇丝银九百一。”小二不耐烦了,“兑不兑?不兑别耽误生意。”
“二两雪花银,高高的,已经当众称过,你休想做手脚。”余大娘将银子拍在柜台上,“兑十个一钱、二十个一分的碎银,剩下的全部兑铜钱,一吊零四十个。”
“零碎。”小二嘀咕,称了银子,一份份兑好。
余大娘当面数了又数,从怀里取出个洗得发白的钱袋,都装了进去,交给江重涵:“涵哥儿,你千万收好。”
“谢谢大娘。”江重涵感激。
要不是有余大娘在,他来兑钱,肯定被坑。
“客气什么?”余大娘拉着他们出了银铺,转头就进了布行。
“掌柜的,棉花、棉布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