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洪大人安排过来的学生已经到了府衙,下官问府衙里面的人说大人在研究坊这边,就直接把人带过来了,人现在在外面候着,您现在方便见见吗?”
“方便,辛苦你将人叫进来吧,往后这种事,你随便叫一个衙役去做就好了,廖大人马上要调任离开,我已经上折子给陛下,由你任廖大人的位置,不出意外,廖大人如今的位置就是你的,这些天你就跟着廖大人,将他手上负责的事接过来,不要出岔子。”
三年一过,廖同知的政绩审核过关,现在要调往江南,任盐运司副使,正五品。
“廖大人现在看见下官就来气,下官还是等廖大人气消了再去找他吧。”林通判苦笑,如果说三年之前的廖同知,知道调任升官的消息,一定高高兴兴的收拾东西,迫不及待的离开。
可现在,他舍不得。
如今的齐乐府就好像经过他的手带大的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现在有出息了,突然跳出不相干的人要来享受这个孩子的报答,他不甘心,哪怕这个人是林通判,而且他喜欢跟着王青曼,在王青曼的手下做事,只要事情做好,几乎没有任何压力。
王青曼作风正,平日也不会搞什么宴会,有空的时候不是在书楼的学堂,就是在研究坊,要么就是去各个村子微服私访,这几年,也从未见过她举办什么宴会收过礼,她收过最贵重的礼物,恐怕还是过年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百姓杀了一头猪放到她私宅门口,早上她家里人开门的时候,吓的够呛。
这件事,府衙上下可是笑了好久,但自那天开始,王青曼就在自己的私宅加了看守。
哪怕是她的生辰,也是他们这几个人在她家简单度过,并没有大操大办。
更重要的是,跟着王青曼特别有前途,廖同知在这个位置上很多年了,从调任齐乐府时,他便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止步在同知这个位置了。
等到真的往上走的时候,他又舍不得了,林通判想到前天晚上他拉着自己说的这些话,苦笑突然变成了庆幸。
这就是廖同知如今不待见他的原因,见不得他不仅可以升官,还可以待在王青曼身边的得意模样,往后,他和林通判到底谁的官阶高都不一定。
王青曼听完原因,笑容无奈,“廖大人都要离开了,你还这般逗他,小心他走的时候给你好看,你可别来找我做主,先说好,我不管哦。”
林通判双手一摊,“没办法,全是真情实感,下官也做不出悲伤的模样。”
“好了,好了,不要玩的太过分,要是耽误了公事,我可容不得一点,去带外面那些人进来吧。”王青曼笑着摇摇头,林通判也笑着点头,去外面带人。
林通判带着洪图言送过来的二十名精心培养的农学弟子经过检查后进来,便见王青曼被一众姑娘围在中间,手里正拿着一株麦苗与大家讲解,所有人都听的很认真,手里都拿着一本小册子,做着记录。
中心点的王青曼面对麦苗上的泥土,也不见一点嫌弃。
林通判示意这群人不要出声,让他们直接站过去听,一群少年按照林通判的指示拘谨的站过去,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吸引大家的注意,这些姑娘的注意力都在王青曼身上,这种举动让这些少年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认为他们没有受到重视,不管怎么说,他们来自京城。
尽管来时洪图言要求他们万事听从王青曼的安排,但对方这无视他们的样子,还是叫大家觉得有些难堪。
不过,这种难堪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因为随着王青曼对小麦的深入讲解,她口中出现了很多他们听都没有听过的名词,什么抗逆性,什么匍匐生长,什么增加茎叶面积,侧枝分枝等等词汇,听的他们这些京中来的人云里雾里,可听不明白,却不影响他们听的入迷。
等王青曼讲完以后,围着她的那些姑娘全部都散开,站在王青曼的身后,让她与新来的这些少年相对,王青曼先是注意到这几个人身上不怎么合体的新衣裳,同样被晒的黝黑的肌肤,与粗糙的手,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是真的有在种地的少年,不是在司农寺做戏。
旁人看不出她的心思,也没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只是听见她用温和的声音说,“洪大人应该都跟你们说过我吧?”
拘谨的少年们一同点头,为首的少年开口,“洪大人说您很厉害,土豆,寒瓜,榨油的油菜籽,还有苞米都是您发现的,水稻产量的提升也是您的功劳,让我们跟着您好好学习,不求学会您所有本领,会个一星半点就够了。”
“可别听洪大人胡说,农学这件事不是会一星半点就能解决问题的,我的要求是你们尽最大的努力去学,我不会藏私,学到多少是你们的本事。”
“我不常在研究坊这边,我身后这些姑娘你们大胆请教,在研究坊,不要拘谨于所谓的男女之分,你们守好该好的礼节,不去冒犯她们,她们都会不吝赐教,所以你们不必担心。”
“你们都是刚来,虽然在司农寺也接受过洪大人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