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话,就听衙役来报,人到了。
“快,快请进来!”乔连山的声音里满是急切。
这名衙役心中犯着嘀咕,不过普通农户人家,为何新上任的县令大人如此看重?
虽是这般想着,却还是恭敬的将人迎了进去。
王大川做好演戏的准备,一进去头也不抬,就跪着行礼,“草民拜见大人!”
王青曼亦是一脸懵懂,跟着下跪。
“老丈快请起!”乔连山亲自将人扶起来,王大川一抬头看到乔连山的脸,惊讶的张着嘴,随后惊讶变成了惊恐。
“小民昨日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冒犯,还请大人见谅。”王大川做势便跪。
乔连山拽着王大川的胳膊不让他跪,“老丈,昨日原是我错,我跟下属微服私访,隐瞒身份在先,与您何干,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您。”
乔连山拉着王大川坐下,没人注意的王青曼也跟着坐在王大川身旁。
“您与您的家人一片赤诚,竟然愿意将谋生的本领贡献,乔某在此先行谢过老丈大义。”
这番话昨天虽然说过,但昨天代表的是他自己,而今天他再说代表的是身上这身官袍。
昨日不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是县令,王大川还能坦然接受对方的行礼,但今天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哪里敢坐着接受啊,连忙站起来避开。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
“大人,我爷爷的意思是说先有国才有家,我们家是做小买卖的,要是周边的百姓都饿死了,我们的小买卖也做不成,所以我们捐这个技术也是有自己的私心,您这般抬举,我们受之有愧。”
王青曼今日原不想出这个风头,但眼前这个两人实在太客气了,她害怕等他们再客气推迟下去,今日回村就来不及了。
乔连山与师爷二人心中震撼,他们没想到这一番见解竟然出自一农户小童口中。
“老丈,您这孙女是否曾上过学?”这话问出来,乔连山又觉得有些离谱,不说高门大户的女子都甚少去过学堂,更何况这普通农户家,怎么可能不送家中男儿去上学,送女孩去上学。
乔连山一提这个话题,王大川就来劲了,“不瞒您说,我这孙女上学趁着闲暇时候,偷偷跑到村子里的学堂外偷听夫子上课,竟也学了些学识。”
王大川虽然语气谦虚,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得意非常,骄傲的不行。
他又嫌给对方的震撼不够大,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做豆腐的方子,递给乔连山。
“大人,您看这上面的内容就是我这孙女写的。”
乔连山接过与师爷二人一同观看,看完后,二人那惊讶的目光同时放在王青曼身上。
被注视着的王青曼挺了挺胸膛:快夸!让这夸奖来的更猛烈些吧!
但惊艳过后,二人的目光同时又充满了可惜。
感受到他们目光变化的王青曼????你们有毛病???
二人只是觉得这种学习天赋出现在一个女童身上有些可惜,若对方是个男子,稍加培养,未来肯定长成大庆朝的肱股之臣。
可如今对方只是一个十岁的女童,任她学习天赋再好也做不了什么成就,最多惠及子孙,叫子孙后代也跟着识字。
王青曼稍加思索就知道对方可惜什么,她依旧浅笑嫣然,时代所趋,她还没有蠢笨到去跟对方争辩这些。
二人虽是文臣,但也没有迂腐到在这种时候说风凉话,“老丈好福气呀,拥有这么聪明的孙女,真令人羡慕。”
“嘿嘿,大人您别夸她,不然我这孙女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王大川自己说着谦虚的话,实际若是人真的有尾巴的话,大家都可以看见他身后已经翘上天的尾巴。
“既然做豆腐的技术已经送到,我跟孙女就先告辞了,这方子上面将做豆腐的技术写的很详细,以及一斤豆子该用多少水,用多少酸浆,煮多少时辰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做豆子留下来的豆渣家里的牲畜可以出,要是人口太多,人也可以吃。”
“上面关于酸浆的做法也都有写,大人不用担心拿到方子做不出来东西,要实在做不出来,大人就派人去木元村找我们,村里随便找个人问我王大川都可以找着我。”
乔连安一听人要走,连忙拦着,“老丈,您别急着走,中午一起用个饭吧。”
“不用,不用,我出来也有两天了,家里的老妻肯定着急,而且事情也很多,对了,大人这是十两银子,还有外面的三百斤豆子一起捐给周边受灾的镇子,算是我家一个心意,少了些,但也尽力了。”
乔连山眼泪都快下来了,看着王大川捧着的这堆琐碎银两,有铜板,有碎银子,一看就是一点一点凑起来的。
他泪眼朦胧,若是大庆朝多上几个这样的人,何愁大庆朝便不兴盛啊!
“老丈,再受乔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