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在很久之前,美芝她在某个网络聊天室注册了一个新账号。”
“于是我登录了那个账号,并在里边找到了一段,三个月前的聊天记录。”
【X:你把那个暗语说出去了吧。
美芝:对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X:好吧,只是一个提醒,如果被那个人出卖的话,你会死的很惨哦
X:话说回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向丈夫坦白呢
美芝:……
美芝:我会找时间的,但不是现在
X:需要帮忙吗?
美芝: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解决】
琉花小姐默默听他复述完了这段对话,颇有些无语凝噎,本着优秀的职业素养,她还是礼貌地对男人发问。
“……所以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
“到现在还要隐瞒下去吗。”男人说,“承认吧,咨询师小姐。证据就是,我在美芝的遗物里找到了——你的名片。”
琉花小姐沉默,望天,转笔,握拳,又松开,良久,努力用不那么强烈的语气开口道。
“所以三浦先生是觉得,是我从尊夫人那里得到了密码,然后去偷了宝石,为了防止她事后指认还特意制造意外灭了她的口是吧。”
“作为丈夫,我很了解美芝,她并不是那种心灵脆弱到需要找医生倾诉的女人。”
“大侦探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那就是真相……”
男人的态度很是执拗,反正他坚信这一切一定是眼前的心理医生从中作梗。
“三浦先生的推理呢,本人就不评价什么了,如果你一定要在我这里得到些什么的话,其实呢……”琉花小姐态度很诚恳,“尊夫人在我这里只进行过一次常规咨询,是关于情感方面的,我可以确信她没有留下什么暗语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的。基于保密协议,我不能透露更加具体的内容,这是属于客户本人的隐私。”
“而且……恕我冒昧。”琉花小姐直视着他有些愤愤不满的眼睛,“敢问三浦先生想要追查的究竟是尊夫人真正的死因,还是说……其实你只是不想接受妻子去世的现实,想要给自己找个可以心安的借口呢?”
“我……”
男人像是被说中了,他迟疑着,挣扎着,终于做出了自己的答复。
“难道一定要二选一吗?”
“那倒不必,我就随口一问。”琉花小姐坦然道,“因为两个问题的答案都不是我能给你的。”
她看看桌上的沙漏,上层的沙粒已经所剩无几,最多再有三分钟就要全部流逝干净了。
“说到底,一直拒绝接受真相的,都是你自己罢了。还要再演下去吗,超时可是要额外收费的。”
“……”
“被你看出来了吗。”男人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真可恶啊。我分明,已经快要说服自己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可是听到那两个警察的话,我就忍不住心存侥幸地想,一定是有理由的吧,美芝她并不是死于一场莫名其妙的意外,而是……而是……”
“让我能以丈夫的身份,参与她的死亡。”
几乎是在男人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最后一颗沙粒也完成了它的工作,与其他的朋友们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小的,价值一万日元的沙丘。
咄咄逼人的三浦先生并没有选择续费服务,琉花小姐深感遗憾。
正忙着将刚才记录下来的资料整理进档案,身兼数职的作之助就端着刚在茶水间里泡好的咖啡走了进来。
“唔,是织田超人来了啊。”
“……我刚泡了咖啡。”
“哇,我跟你说啊织田超人,已经很久没碰到这种逆天的访客了,最近怎么回事啊,水逆吗?还是说真的被太宰给诅咒了……可恶,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要在噩梦里见到他了。”
客户一走,琉花小姐瞬间原形毕露,恶狠狠地碎碎念起来。
“琉花小姐的工作……真不容易啊。”
无视了琉花小姐莫名其妙的称呼,作之助将咖啡摆在桌上,忍不住发出了心存敬畏的感叹。
得益于出色的耳力,尽管隔着厚厚的一堵墙,刚才的谈话他多少也听进去不少。
“不不不,作之助你可不要误会。”似乎是生怕单纯的作之助想歪,琉花小姐连忙解释,“正常的工作流程可不是刚刚那样子的,虽说咨询师的工作就是帮助客户解开心结什么的,但那家伙一开始可是奔着兴师问罪砸招牌来的,我收的那应该叫精神损失费。”
“这样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作之助点了点头,默默消化着其中的信息量。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觉得很奇怪……”
“是指那个暗语吗?”作之助说。
“暗语和秘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我说的是他刚才提到的那个宝石失窃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