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大人还说,让你买点核桃酥。”半夏提着一篮子笔砚,跟在温久身后继续碎碎念:“说去刘记买,这段时日他们家放的核桃多。”
温久一声不吭地转过身来,眼里一丝难以置信:“又是给你姑娘我补脑的?”
“…是。”半夏抿了抿嘴,老爷确实是如此说的。
温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半夏,从现在开始,不准提我爹了。”
“可是.”
“没有可是!”
次日一大早,天都未亮,温久就被紫苏拉起了身,梳洗打扮过后带上了昨晚理好的行李,便上了马车。
冬意已深,即便是日头高挂,风里的寒意依旧刺骨。
温久已是末位到书院了,早到的姑娘都已经先进去了。
“姑娘你看,是陆大人。”
温久还未站定,就听到了紫苏略微惊喜的声音。
温久顺着半夏的视线看去,陆叙与往日一样,一身飞鱼服,正准备上马离开。
倒是自己,今日是
陆叙撞上了温久的眼神,目光停下,眼里平静而蕴含深意。
上次宫中一别,已有小半月没见,不知她伤势恢复的如何
温久今日一身云烟粉织金锦袄,胸前还挂着一着精致的金锁,看着十分新鲜,只是这红色的斗篷衬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但这也是她刻意为之。
“陆大人早。”温久先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
这么冷的天,要是继续站下去也不知道要被冻到什么时候。
“你脸色有些差,可是身体不适?”陆叙见她走近,将她上上下下看得更清楚了。
眼下的黑色阴影显然已经刻意挡过,但陆叙锦衣卫出身,不难看出这些痕迹。
温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转而无奈地笑道:“昨晚没睡好罢了,毕竟今日要来书院。”
“你不想来?”陆叙微微蹙起眉头,她不是很喜欢陈恕么?
“当然不想来,可是又不得不来。”温久低下头摆弄着腰间垂落的丝带。
“身上的伤可大好了?”陆叙看似无意的问道,垂在身侧的手指却微微一顿,泄露了一丝心事。
“没想到京中最让人畏惧的锦衣卫陆慎司也有关心人的一面啊?”温久一双眼珠像是琉璃珠子一般清澈分明,此刻还透露着些许狡黠。
“温久,你就不能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么?”眼前这人儿总能三两句弄得自己哭笑不得。
“遵命大人!”温久想了想说道:“以前受过更重的伤都没事,更何况这种小伤呢。不过这件事后劲儿比较大,你看我都被送来这里了。”
温久抬眼看了看这青砖黑瓦,一看就冷清无趣的书院,不自觉摇了摇头。
“温久,这已经是最小的代价了,日后行事一定要再三思量,不可莽撞行事。”陆叙淡淡道,若是天威震怒,恐怕自己都会进宫一趟。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温久抬眸看向陆叙,眼里似有不解。
“错,当然做错了,自作聪明,愚不自知。”陆叙毫不留情地说道。
若是这次不让她长长教训,下次可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
“并非只有你一人知道百姓疾苦,但只有你,当着圣上的面指责他无能。”
“我没有!”温久下意识否认道:“我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指责皇上。”
“你就是如此,聪明却不够聪明。”陆叙撤回严厉的眸光,语气稍有些缓和。
“陆大人何必冷嘲热讽,我进了书院之后行动不便,对你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温久心里不快,说话便开始有些情绪。
“你公然顶撞圣上,圣上才设下书院让温太傅来讲学,这因果关系,还需要我再讲的明白些么?”
“这算是警告么?”温久正色道,她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这是皇上在敲打我爹么?”
“你如此聪明,不妨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皇上还是认为,那番话是我爹让我转达的。”
“也许不是,可能是觉得你耳濡目染了。”
温太傅若是时常在家中提起,那温久自然就有样学样了。
温久眉间蹙起,到底是将人想的太好,还是将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好了,这件事估计就到此为止了,日后做事切记不能如此冲动,这京中规矩甚多,你该收敛收敛了。”
陆叙刚转过身去,就听见温久在他背后压着牙小声嘀咕:“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怕这怕那的人,世道才会如此差!”
他脚步一顿,直接转回过头盯着温久,看得温久头皮发麻。
温久赶紧假装看向书院的牌匾,故意说道:“云起书院,真不错,这名字真不错”
“温久,你已经迟了。”陆叙强忍着笑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