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虎生平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还有人会这么不着调。
分明是两母子欺负了人,却要反咬一口,硬赖别人害他们。这倒也不说了,黑白颠倒,居然还把不知在哪个单位当个小领导的亲戚给喊来了。
就在那通电话打出去没多久,一个中年男子脚步匆匆,一脸严肃地走进派出所。
男子一进门,就大声喊:“你们所长在吗?就说李援朝找他!”
派出所的警察原本都很忙碌,正埋首赶着各自的工作。冷不丁冒出这个人来,顿时给吓一跳。
大家纷纷抬起头来看着他,有人茫然,有人不爽。
一个女警上前道:“请问您有事吗?”
“我要找你们所长!我是他战友!”李援朝理直气壮道,“我倒是要问问他,你们人民警察,到底还是不是人民的卫士了?怎么人民被欺负了,你们就听之任之啊?”
声音那叫一个洪亮,就连在办公室里的江小虎他们都听到了。
那对母子也听到了,只见那中年妇女一下子就停止哭哭啼啼,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完之后,喜滋滋地对儿子说:“你三舅公来了,我们有人给做主了!”
说完,又狠狠瞪了江小虎一眼,哼哼道:“哼,这回看谁还敢来欺负咱们!”
江小虎从头到尾都看他们演,才懒得理会他们。哭吧,反正眼泪淹不死人。
不过,听外头这动静,看样子这家人的三舅公挺有本事啊,那官腔打的太足了。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起身走出去。没多久,走廊上就传来斥骂声。
“我们所长去局里开会了,不在。”大家都在这样和那人解释,可是人家不听啊。
“开会?出事就开会?当谁没在单位工作过吗?快叫他出来!”李援朝道。
原来,当初二人在部队时,李援朝是那所长的排长,自然气势要强一些。战友间相处,多年来已经形成习惯了。
众人都觉得无奈,因为所长的确不在。有人认出李援朝,私下里传道:“甭拦他,他的确是所长的战友,而且还是司法局的人事科长……”
这么一来,大家倒都有些顾忌了。
李援朝咚咚咚,把派出所小二层逛了个遍,发现所长的确不在,便直接问:“我外甥女呢?就是之前在马路上被人欺负后,你们给拉来那个。她儿子还给恶霸打伤了,我说你们这些小同志,扫黑除恶怎么做的?”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不少警察私底下非议:“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然而又怎样呢?人家的身份的确在那里摆着呢。
李援朝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打开门,看到外甥女和外孙。他开门的刹那,那个中年妇女就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又哭又喊。
“三舅啊,你看你在单位上班,大小还是个领导哇!我们娘俩为了不给你抹黑,自己默默地摆摊做小生意,我们不偷不抢,和人相处愉快。结果可好,不知从哪冒出的这小子,他、他……”
女人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连旁边的警察都看不下去了:“行了大姐,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李科长是吧,我们正在办案呢,您看您要不要回避?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搅扰了您心情。”
这个警察也认识李援朝,所以口气比较客气。但是软中带硬,意思也很明显,不要干扰我们工作。
李援朝多精明的人啊,咋会听不出那画外音?他冷笑道:“呵呵,不会搅扰我心情,我就在这坐着,好赖也是家属不是?你们继续办案,回头我好领他们娘俩去吃饭。”
说完,他还看了看腕表:“喏,饭点儿都过了。”
李援朝找个地方坐下,恰好就在江小虎隔壁。他轻蔑地看了一眼江小虎,哼,一个乡巴佬而已,好整。
说实话,他和这个外甥女一家是远亲。就因为他现在是公职人员,所以犄角旮旯的亲戚都跑过来和他攀交情。这个外甥女,逢年过节也会送点礼给他。
要说闲事,李援朝其实是懒得管的。但是既然找到他头上,又报出他的字号,倘若他不管,旁人还以为他没本事呢。
他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好面子。面子问题,绝对不能小视。今天这个打人的青年,必须得的到应有的惩罚!
这么想着,李援朝就有点杀气腾腾的意思了。
江小虎看到,也不多说,不卑不亢,兀自坐着。
没多久,验伤报告传过来了。人警察一看,这不是没事么,再说了,报告上也说了,那小子手上的伤,属于自发性伤口。也就是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弄的。至于被踹的那一脚,只是一点瘀伤,压根不算啥。
既然没事,警察也就打算放人了,当然,面子功夫得做,好好批评批评他们。
“好了,你们的事情基本调查清楚了。”警察清了清嗓子,严肃道,“这一次算你们走运,没出个三长两短的。打架斗殴要不得,多少人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