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天上院重华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她没有回应。于是疲惫不堪的天上院重华只能喊女仆进来。
重海把眼睛睁开了一丝，她看向哥哥脚步虚浮的、近乎失态的背影，心里忽然就想大笑。
天上院家的晚饭时间压抑得和往常一样。
主座的天上院拓真永远一副面色不佳的状态，不近不远的地方站着野原和两三名垂着头的女佣人。重海沉默地用餐刀划碎盘子里的生鱼，而对面重华的位置今天空了下来，硬撑着工作了半天的工作狂又病倒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冰帝上学？”
天上院拓真开口就是问了无数遍的话，重海停下了手里的刀叉，银制的刀尖松松地垂了下去。
“也许是下个学年，父亲。”
“去年问你，你就说是今年，”天上院拓真接过野原斟来的红酒，“看来你在那所普通学校混得挺开心。”
餐桌上，日式料理跟法餐意餐胡乱摆放，重海盯着菜式繁杂的晚饭发呆，她永远搞不清楚家里的晚饭是个什么搭配。
天上院拓真看着女儿的眼神愈发冰冷，“还是你想像重华一样，偷偷转学去追求恋人？”
“都不是，”重海有些急促地打断他，餐叉放下时撞到瓷盘叮当作响，“青学的学业更轻松，我打算在那里过渡一会。”
“哼，”天上院拓真当然不相信她的话，他切开半熟的牛肉，粉色的汁水淌了出来，"——不像话的借口。”
——
“所以说，”回家路上的堀尾依旧不想放过桃城，连带着樱乃的脸上都沾上了八卦的神采。“真的只是朋友吗，桃城前辈？”
“朋友”二字被堀尾故意拖得老长，听得桃城头上的青筋一个个冒出。
“想挨揍吗，臭小鬼？！”
越前拉开紫色芬达的拉环，咯嘣一声之后浓郁的葡萄味钻了出来。他没喝汽水，转头带着点揶揄看向桃城：“阿桃前辈越是这样急于解释，看起来就越可疑呢。”
“就是就是！”
“啊啊啊啊你们这群臭小鬼！”桃城终于没忍住，伸手给了越前和堀尾一人一个爆栗，“再瞎猜下次就不带你们来了！”
回程的电车依旧人满为患。想到越前他们在山手线上的经历，本来想买杯冰果汁带回去的桃城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人群塞得像罐头一样紧实，得益于身高桃城稳稳的抓住了最高处的栏杆，但还是会在电车进站的时候趔趄一下。
啊啊夏天挤电车真是太痛苦了，桃城把手臂抬得更高，只为吹到一点车顶的空调。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接着响起了短信的提示音。抬得老高的手只能费力地在从缝隙里钻下去到裤兜那里拿手机。
灰色的爱立信亮起了小小的屏幕，短信箱的标识不停地跳动，旁边标着来信人的名字。
——天上院重海。
桃城感觉自己的胸腔忽然像是被心跳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