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除了啜泣,便没了声响,而这其中发生的全程,都映现在树上的眼睛里。
“寻死又不敢死,柔柔弱弱却又能打。”几千春眯了眯眼睛,嗓音低沉如甘露,“打赢了又哭?”
周边异动,几千春伸手取过飘来的光符。
文字落入眼里,注视片刻收回袖中,之后目光静静地流淌在整个明府,眼神就像是在看血淋淋的现场,血腥而又冷漠。
这边明阳气冲冲地回院子,看见个下人就要拳打脚踢,以此发泄屈辱,忽而瞥见院中身影,立刻学乖叫了声“爹娘”。
“哎呀,阳儿这是被谁欺负了?”
明母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忙着上前抚摸。
“阳儿告诉爹是谁打了你?我必让其付出十倍的代价!”
明父面露厉色,仿佛下一秒这人被揪出来便会命丧当场。
自己当然不会说绑了明明月在酒窖,现在脚跟还未在明府站稳,暂且不知两个老人对于此人究竟抱着怎样的态度。
要是割舍不下这十几年的情谊,仍然坚持要把他当亲儿子养护......
好不容易寻回的滔天富贵怎么可能高兴着拱手让人?且他还这般凌辱自己。
“我没事,刚刚出去买甜食,路上遇到一条疯狗。”
“这些野狗真是疯了,竟把我的宝贝儿子的脸弄成这番模样。”明母裹着丝帕轻轻擦拭。
明阳现在的样子跟在酒窖完全是两副面孔,看起来可怜又惹人心疼,未说话眼泪先滑落两滴,一滴不多一滴不少,全让两老人目睹,直接让明父原地暴跳如雷,直言要把京城所有的狗全给杀了干净。
明阳愣了下,他也没想到明父会这么......
原本以为只是言语凶狠,直到血腥气充斥鼻腔,明阳都快怀疑是不是哪个手脚不灵活的下人打翻了食用鸭血。
后才明白,明父是真的命令屠夫砍死了所有街头的流浪狗,并将所有的尸体扔到了后山的乱葬岗。
一条不剩,血流得下水道都被堵塞,血水蔓延出来,浸透到了地面。
最先遭殃的是地下酒窖里的明明月。
当时晚上冻得慌,冷到睡不着,白日靠着些许暖阳午憩,湿腻腻的液体沾到手指,当时还以为是哪个酒罐子破了,睁开眼去查看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血水透过门缝外边的下水道涌进来,速度虽然很慢,但还是让人感觉上头的恶心。
“没吊死撞死,最后被淹死,还是血!”
明明月小心翼翼避开,抬腿坐上桌子,朝门口喊:“外面有没有人啊,我快被血淹死了!”
转念一想:这些血来得古怪,之前每日天刚亮,明阳就会端着大菜来恶心自己,可今天到现在,竟然都没看到人影。难不成明家出事了,那这些血???
“草!”明明月破口大骂,“我还被关着呢!”
“现在出去,才是死路一条。”
几千春望着阴沟里的东西,虽然是晚间,天却逐渐变得愈发阴沉闷燥,俨然有了快下雨的趋势。
届时下雨,下水道得不到疏通,整个京城不再弥漫金贵的脂粉味道。
当日深夜,明家派动所有人去清理阴沟。
下人们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泛着困意跟反呕低头疏通。
“这是什么?”
男仆用竹竿戳到什么,软软的,像是肚腹。
换了个篓用力一拉,快要延到脚边的血水一下子贯通。
来不及欣喜,眼前的东西吓得人当场裤裆湿润,一屁股坐在泥泞里。
“做什么做什么?!大惊小怪的,想死是不是?”管家走过来,一脚踢在男丁身上,“老爷说了,要是下雨之前我们还没处理完这些腌臜事,我们都别再想在明府干了。”
管家看了眼狗的尸体,仰天叹口气。
“早点处理了,否则都吃不了兜着走。”
男仆应下,找个张草席准备把尸体裹进去。
“真是造孽,一句话竟把全城的狗给屠杀殆尽。”
旁边的丫鬟闻声拍了拍肩膀,示意他小声点抱怨,随后低头往下看了一眼。
脖子那里哗楞个大豁口,除了在下水道沾染的,自身血迹早已流干,月光把它照得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要起身撕咬。
丫鬟无意识缩了缩脖子,小着声:“都说狗是通灵物种,你说它们会不会怨气不散,才导致下水道被堵啊?”
男仆不想多看,将草席迅速裹上放置一边,揭起竹竿开始刚才的动作。
“你怎么不说话?被管家吼愣了?”
“唉!”男仆搅动着下面,“老爷让我们把流浪狗抓回来,短短的时间,尸体堆成了山。”
丫鬟实在受不了这发烂的气味,可管家又在不远处巡视,偷懒只有讨打的份,嘴也跟着碎碎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