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愚离开诸城县的时候,王体乾刚刚从北京城出发。
但是一路上,王体乾这位内宫大珰,司礼监秉笔太监却是和刘若愚一模一样的路数,磨磨蹭蹭了半个月终于到了济南府,而后突然加速,三天时间就从济南府济南府赶到了诸城县。
一来,都到了济南了,横竖都是要去拜见齐国公一趟,何必在畏畏缩缩,何况齐国公其人并不是不讲道理,总不能说错了一句话,就将自己这个“故交”好友打杀了吧?要知道,当初王琦之所以敢草拟圣旨,率领百余人从广宁城,去往科尔沁草原,就是因为王体乾做的背书——当初为了支持王琦,王体乾可是将太皇太后赐予的玉佩都舍出去了。
这二来.国公爷新诞衙内,作为好友,虽然带着任务来的,总是要道一声恭喜。
虽然来的匆忙,自己没有带什么像样礼物就是了。
坐在轿子里,王体乾的身子微微摇晃,脑海中总是浮现当初广宁城外,王琦率领百人深入草原的景象——能得如今之地位,当有不世之才也!
古人诚不欺我。
微微叹息一声,王体乾显得有些无奈,王琦就是太过高才,才令皇上忌惮啊!
轿子稳稳的停驻,而后轻轻落在地上。
“大人,齐国公府到了,”轿子外,是贴身小公公的声音。
“落轿吧。”
轿子微斜,王体乾被搀扶着出了轿子。
刚刚迈出两步,还未抬头,便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王公公,别来无恙啊。”
来者声音一起,王体乾的身子便是微微一震——齐国公亲自出门迎接?
一时间,王体乾竟然觉得这是莫大的荣幸。
抬眼望着许久不见的齐国公,渊停岳立,威势迫人。
“让齐国公降阶相迎,老奴何德何能,荣幸之至,”王体乾对着台阶上的王琦深深一拜,丝毫没有天使代天巡狩的架子。
当然,当今世上,敢在王琦面前称尊者,不过五指之数。
“你我故旧,何必如此生分,请,”王琦笑着侧着身子,请王体乾进府。
今日,府上特意备了一桌好菜,看样子,王琦是准备和王体乾坐下来好好喝一顿酒了。
“今日所见,令咱家想起了当日广宁城时候,”王体乾坐在王琦对面,一时间颇有些感怀:“当时国公爷不过百户加身,面对建奴和科尔沁联盟之势,亲率百人,深入险地,立下泼天之功,现在想来,也是九死一生,惊险万分啊!”
“若没有公公当初的提携和背书,但凭借一个草拟圣旨的名头,我早就死在辽东,荒草孤坟,无人问津了,”王琦为王体乾斟上一杯酒,看起来真的是对往事记挂在心。
一边说着,王琦伸出手,露出一串缀着七颗珍珠的墨绿色玉佩:“此物,当初公公所赠,王某铭记在心。”
看着这一串玉佩,王体乾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太皇太后所赠的玉佩在手,说明这齐国公还是有心的,当不至于做出那等谋逆之事来。
“这玉佩,也是当初太皇太后看咱家辛苦伺候圣上赠与,咱当初转送到国公爷手上,想的便是国之大事,九死一生,当以宝物赠英雄,不使明珠蒙尘,如今看来,咱家眼光不错,”王体乾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青色长盒:“路上仓促,命人在济南挑选此长命锁,赠予小公子,以贺国公爷弄璋之喜。”
微笑着接过长盒,道了一声谢,王琦将其放在一旁,重新看向王体乾:“家常便饭,虽无名师,却自有味道,公公可尝尝。”
王琦府上并无名师,一般是族中婆婆或者海兰珠亲自下厨,为王琦做饭。
今日王体乾到,也并无特殊准备,都是家常便饭。
但是王体乾看起来吃的津津有味。
半个时辰后,推杯换盏,盘中菜肴已尽。
白巾擦了擦嘴,净过口,擦过手,王体乾重新看向王琦,斟酌了一番,好似下定了决心似的,还是开口道:“酒足饭饱,国公爷,咱家还是要说说正事.”
“若吾不允呢?”没有听王体乾要说什么,王琦便开口制止了:“若是叙旧,某愿意和公公聊聊往事,若是论公事,我也知道公公要说什么。”
“何以至此呢?”王体乾可以说是低声下气,抬眼道:“国公爷,不妨各退一步?”
“何以至此?”王琦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是圣上容不下吾,你不妨回去问问他?”
“皇女下嫁,陛下也想保你一世荣华,”既然说开了,王体乾也不再藏着掖着:“当个富贵国公,不好吗?”
“内宫,东林,朝堂,司礼监,江南氏族,他们可允我做一个富贵闲人?”王琦咧嘴笑道:“此话伱尽可于皇上讲。”
“国公爷,这天下,可还是陛下的啊!陛下可保你安全无虞,”王体乾压低了声音。
当我三岁小孩?
王琦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