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内阁,逐东林,圣人垂拱而天下治!
当初山羊胡子老道的话犹然在耳。
不过当时那老道混不吝似游戏人间,所言之事也只能听之,而不能信之,王琦当时就当是遇到一个江湖投机客,很快将此人抛到脑后去了。
如今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师兄来?
王琦望着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徐光启当初将此人推荐到自己身边时候,只是说围棋之术高超,可没有一丝关于其谋算庙堂的提示。
“李先生,与你那师弟一般,难道老先生也有话讲?”王琦没有动手对弈,只是静静望着老头,看其有什么话讲。
看样子,王琦是不打算再下一盘了。
“老朽每日和国公爷至少对弈三盘,每盘时间半个时辰往上,虽然国公爷的棋力不逮,但是每每却有妙手,而且好似不以取胜为目的,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每次的攻伐也只是无心为之,心力不在此,自然棋力无所长进。”老者一边说着,缓缓将棋盘上的棋子收拾起来,放入棋笼之中。
王琦不追求在棋盘上取胜,王琦的每一次落子,都是大开大合的全力倾斜的火力进攻,没有一丝一毫的收敛以及后手准备,好似直接要在十招之内,拼出个你死我活一般。
这与其平日里朝廷上的形式方略决然不同。
好似,棋盘上这个才是真正的王琦一般。
而这一发现,也让老者心中对于王琦的评价再上一个台阶:琅国公行事布局,皆以大局论,而从来不去计较几步之内的得势,如此收敛自身性情,所能成者,绝非一隅之所在,而是筹谋万里疆域之才。
“辽东事之后,大人准备如何做?”老者自觉已经把握道王琦的计划和心思,直接开口问道。
“辽东何事?”王琦反问一句。
“额,大人何必说笑,”老者白的眉毛一动一动的,讪笑道:“当然是平定女真之后,以大人的功劳,封一大国国公,乃是板上钉钉,到时候,内阁尽在掌握,三十年之内,大明大有可为!”
仿佛看傻子一般,王琦默默望着面前的老者。
现在的谋士都已经退化到这个地步了?
随便说几句话便是谋筹天下,定策万乘?
是不是太小看数百年的朱明人心了?
王琦盘坐在软塌之上,旁边是燃烧殆尽的香烛,在这柱香烧完之后,如果老者没有什么有意义的建言,那就可以和他那师弟一般,被王琦当做江湖骗子打发出门了。
“国公爷的心事太重了,”半晌之后,听到王琦没有说话,老者将棋子收拢好之后,也端坐起来。
王琦闻言挑了挑眉头,面露不悦,这话可不是谁都能讲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力范围内的责任,”老者笑道:“当初师弟曾言,大人你应当占辽东,而后进中原,如今再观之,或许不用那么麻烦了。如今来看,辽事若定,则大人在朝野威势既成矣。”
“我不喜欢江湖闲人的道理便在此,说话云山雾罩,既无道理,也无定策,全凭猜忌和偈语,无所用处,”王琦冷笑一声,对着这等江湖闲散客,向来没有什么好的脸色。
当初李羊山跟着王琦混了一顿饭,如今这师兄也想来混个名头,可惜王琦不是朱棣,不信佛,也不是神宗皇帝,不信道,他只信自己。
“大人,伱不信天命?”老道自诩,往常这一番说辞下来,但凡是个有雄心壮志亦或者大丈夫心志的,都会起身斟茶,筵席请问一二,哪有王琦这般冷着脸,不屑一顾的。
“我信科学,”王琦摇了摇头,实在是有些失望:“亦或者,你如果会算数,会冶金,会育种,会写文章,会组织蹴鞠球会,或者能写写小说蛊惑人心也成,老先生,不要仅凭几句箴言变出来学人做谋士,叫人窃国道。”
自家修道六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凭借几句偈语,攀上高位者的大腿,从而飞黄腾达,坐上一回神仙谋士,呼风唤雨。
可是王琦明显不吃这一套。
这让李修为有些无奈。
科学?
那是个什么东西?
老者对于这个新词有些疑惑。
师弟已经失败了,总不能再次失败而归,山上的道统可不能就此灭绝啊!
“不过国公爷说,冶金?”老者摸了摸下巴,终于是抓住了王琦话中的一个关键词:“老朽确实略懂。”
“你懂冶金?”王琦眯起眼睛,相比于什么帝王霸业的玄学,王琦更喜欢这些人给他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太行山下,老朽师门曾经兴旺过一阵,专门为皇家冶金熬制丹药.三十余年时间,仙丹没有,但是各色的金属,还有冶金手艺,倒是成长了许多,师门之中现在还存有冶金八法,指导后世的道友们如何高效地从矿石中提取有价金属或其金属物并进行加工利用,”老者摸着白的胡子,胸有成竹道:“李羊山的冶金手法,算是我道门之中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