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闪烁,像是有眼泪要溢出来。
归离捂住自己的唇,被鬓边发丝遮住的耳朵泛着潮红。
白凰雪吻了他。
是喜欢他吗?
归离又将手按到了胸口上,心跳如暴雨倾注于芭蕉叶上。
归离重新闭上眼睛,心跳还是在猛跳。
那种感情太过陌生,也太强烈,归离不敢去面对。可若是不去面对,归离心中就像是有巨石压着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归离靠在花轿上,又睁开眼睛。
他也喜欢白凰雪。
可是......殿下就是殿下,君臣之礼不可逾,他与白凰雪都是男子,人伦道德不可违。
这份两情相悦如果暴露于天下,世人会怎么看白凰雪?而且,白凰雪若是知道了他深藏于心中的秘密,还会一如既往地温柔待他吗?
归离不敢往下想。
如果“殿下”是“雪哥哥”,就好了。
花轿又有了动静,有人掀开门帘上来了。
来人坐到归离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离,醒醒。”
归离动了动,抬手掀开盖头。
白凰雪从手中的瓷盘里拿出一块桃花糕,递到了归离嘴边。“阿离先吃些东西垫垫胃,听凌媛舵主说成亲一事甚是麻烦,新娘子得在婚房里坐半天,仆从们也都在前堂忙活,照顾不到新娘子,这是我刚从厨房拿来的,阿离吃一点。”
归离看着白凰雪唇角未被抹净的红痕,张口吃掉了白凰雪递来的桃花糕,自己也拿了一块到白凰雪嘴边。“雪哥哥也吃。”
白凰雪一愣,归离这两天一直叫他“雪哥哥”,听惯了他叫自己“殿下”,这突然一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归离道:“雪哥哥吃啊。”
白凰雪回神,把桃花糕吃了。
归离伸出手,借着把糕点屑擦干净的名义,把白凰雪嘴角的红痕擦掉了。
这种幼时母后才会做的动作被归离又做了一遍,白凰雪一时有些愣神。
归离问道:“何时起轿?”
“卯时起轿,在汀州城内绕行一周后再回丝音阁。阿离需在房间里坐到酉时,婚宴方休。”
“到了酉时,那邪祟便会来劫阿离了。”
白凰雪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枚银质指环套在了归离的中指根。“这枚戒指上被我布下了传送阵,若是阿离与邪灵正面碰上,有不得不躲的危险,便可启动传送阵,我就会到阿离身边了。消灭邪灵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失败,再想引他出现,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阿离,万事小心。”
归离看着指根的银芒,点了点头。
卯时,起轿。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游城,巡回,拜堂,入洞房。
归离被侍婢搀着到了房里坐下,门窗上贴的大红喜字被红烛映得妖冶。
待侍婢离开后,归离便掀开了盖头,一双澄澈的眸子迅速扫过了整个房间,最后目光停留在床帷上。
归离伸手掀开床帷,就看到奈桃攥着一把匕首躲在后面。
归离讶然道:“桃子,你怎么在这里?太危险了,快回去!”
奈桃摇摇头,晃了晃手中的匕首,道:“我不怕,我有武器,可以保护你的。”
“胡闹!”归离把奈桃拉起来,推到窗边皱眉道,“这个邪灵很危险,你的灵力太弱,万一当了靶子怎么办?”
奈桃无论如何都不肯走,道:“那、那我躲起来总行了吧?我灵力确实很弱,但邪灵的目标是你,我藏在柜子里,如果你被抓走了,我就立刻去告诉前堂的人,不会有事的!”
两人在窗口拗半天,最后还是归离拗不过奈桃,让他留下了。
“那说好了,你就藏在柜子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等外面安静了,你再出来,如果风险实在太大,就用灵音传讯。”
奈桃点头如捣蒜。
等到奈桃躲进柜子里后,归离才又盖上盖头坐到床上去了。
归离坐着不到半刻钟,便感到一阵眩晕,身子一晃手指便碰到了一块板子,耳边传来了车轮的轱辘声。
归离没掀开盖头,透过盖头下的空隙观察周身的环境。
是花轿。
他被邪灵传送到花轿上了。
归离坐正身子,任由自己被花轿载着走,且看看这邪灵想要做什么再说。
不出一刻,花轿便停了。车帘被掀开,伸进来一只枯槁的手。
红褐色的皮肤,布满了如枯树皮般的深纹,手指细长,中指上套着一枚被磨损的指环。在掩着手腕的袖中还探出几根黑色的羽毛。
女人的手。被污染到泛着紫黑色的红嫁衣。问扬国习俗的婚戒。
这是一具被吸干了精血的新娘子的行尸。
归离盯着那只手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