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朝着它的方向走，就会越来越大。”
王妮摇摇头：“我没见过。”
也对，她一个幼儿园都没上过的孩子，哪里听得懂这些。
马国民想了一会儿，灵机一动：“你去找原先那两个伯伯婶婶，你们不是同村的吗？你应该知道他们家吧。”
王妮终于点点头，开心地道：“这个我知道。”
乖巧的小女孩还不知道前路会遇到什么，却依旧用乐观的心态迎接未知，这份童真让马国民心中百感交集。
他忽然想起一些小时候的记忆，那时候自己也如她一般无忧无虑，天真的找不到烦恼。
然而人都是会长大的，成年人的烦恼如期而至。就如这电视里的车祸新闻一样，残酷无情。
陶正则从厨房出来，来到中堂看见两人聊得正欢，不想打断他们却不得不打断他们：“妮妮，我们要走了。”
王妮低下头，眼底尽是不舍。
马国民垂下眼帘，摆出成年人独有的克制。
“我去外面等你。”陶正则对马国民说，他能看出来马国民对王妮特别照顾，贴心地留给他们一个道别的机会。
陶正则踉踉跄跄走下台阶，深夜的山里寒风刺骨，陶正则却从中闻到一股清甜的泥土香味。
这是山里才有的清新空气，他闻了一辈子的消毒水味道，唯独羡慕的就是这一口来自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过了一会儿，马国民终于从屋里出来，王妮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与两人挥手作别。
“陶医生，陪我随便走走吧。”马国民最后与王妮挥了挥手，转过身藏起眼里的不舍。
“好啊。”陶正则微笑着没有多问。
两人走在山间小路上，周边的草丛一片狼藉，一眼就能看出是泥石流留下的痕迹。但靠近路边的草丛却很干净，被人为地扫成一堆，留出一条可以行走的路。
能想象得出当时泥石流对整个村庄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马国民一个人走在前头，沉默不语，忽然他停下脚步：“陶医生，你怎么知道她父母的问题？”
陶正则知道他指得是王妮，随即轻笑了一声，道：“没什么，我只是下午偶然间听到她妈妈和主治医师的对话。”
马国民转过头看着他：“主治医师？”
陶正则踱步到他跟前，娓娓道来：“可能是早上那个小护士发现周美芳情绪不太对，所以告诉了主治医师，下午我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主治医师叫了她去办公室谈话。那个医生看着年轻，但是心地不错，是个当医生的好苗子。是他解开了周美芳的心结，鼓励她和丈夫把事情说开。”
马国民低笑，不做评价。
陶正则知道他不认同自己的话，但也不勉强他，只道：“医者，治心大于治病。我知道现在有很多庸医败坏了医生的名誉，但我仍然相信未来的年轻人，他们的赤诚热血可以改变老百姓的刻板印象。你别不相信……我有很多优秀的徒弟……他们都……”
“我相信，”马国民忽然抬起头，坚定地望着他，“陶医生，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徒弟们。王妮她说让我谢谢你，谢谢你帮她解开了心结。”
陶正则有一瞬间的晃神，这种感觉他无比熟悉，但这一次却非常不同。
他这一生靠医术治愈过很多人，收到过无数的锦旗与表彰，但唯有这次让他的内心有一种血脉喷张的感动。人生一瞬，他从未像今天这般觉得做医生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
鲁迅弃医从文大抵也是这般心态吧。
“我也没做什么。”陶正则抬起手，拍了拍马国民的肩膀，跨出脚步向前走去，但颤动的肩膀能看出他的喜悦与激动。
从不居功自傲是他的风格，而这恰恰也是马国民敬佩他的主要原因。
“陶医生，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呀？”马国民在后面喊，声音中恢复了一丝轻快。好像想通一件事情之后，身心无比通畅。
陶正则挥挥手示意他跟上来，马国民见状连忙跑上去，与他并肩走着。
陶正则道：“你很聪明，不会猜不到吧？”
马国民道：“一定要去吗？”
陶正则点点头：“一定要去！你还去吗？”
马国民的脚步似有迟疑，步行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他的脸正好隐匿在路灯的背光面，显得晦暗不明。
“如果你不想去……”陶正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我去。”黑暗中，马国民慢慢抬起头，瞳孔如墨色般深沉。
陶正则微微一笑，“好。”
马国民跟上他的脚步问道：“那接下来你想先去谁家？”
先去谁家呢？
陶正则也不知道，他低头冥想了一会儿，脑子里最先映出女学生俏皮可爱的模样，便豁然道：“我们先去找那个姑娘。”
马国民若有所思，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