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晨庄热闹极了,宾客满堂,喜乐声不断,庄子里的佃户知道东家成亲,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张氏早有准备,让人在门口散了喜糖,大伙围在陆府门前翘首以盼。
东家对他们有恩,他们身无长物,也只能用送嫁这种方式,表表心意。
此刻,布置一新的中堂内,到处都贴着红色的喜字。
陆家二房的人都在,南玉也在,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六爷也被请来了。
凌飞羽也静坐在下首,眼眶微红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如果妹妹还在,不知道有多高兴。
藏在袖子里的手抑制不住地轻轻抖着,凌飞羽缓缓吐了一口浊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凌飞羽对面,坐的是韦老,老人家满目含笑,十分欣慰的样子。只不过他偶尔会看凌飞羽一眼,再旁若无人地移开视线。
张氏高坐在上位,受了新郎官的礼,喝了新婿茶,接受一对新人的辞拜。
陆知许身着凤冠霞帔,静静地站在那里,张氏看不到她的脸,却也能想到盖头下她必定美艳不可方物。
知知的模样,取了她父母的优点长,谁也比不上。
张氏眼含热泪,缓缓开口道:“你们以后要互敬互爱,夫唱妇随,希望你们俩以后有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绵延子嗣。”
“是。”
“是。”
张氏不敢哭,生怕大喜的日子掉泪会不吉利,连忙挥手,“去吧,快去吧。”
吉时已到,耽误不得。
“新娘子出门了。”
二人再次向张氏行礼,缓缓转身出了屋。
张氏的热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落了下来。
陆大壮是长兄,自然要送妹妹出嫁,他走在最前面,一脸的威严之色。
在他们老家,这事儿还有个说法,说是兄长送嫁的脸越凶,越能替出嫁的妹妹挡住魑魅魍魉,婚后的生活顺利和美。
陆知许看不到陆大壮的表情,但是能听到他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那是让她安心的脚步声。
婢女们跟在陆知许身后,捧着几个匣子,里面装的都是路上能用上的东西。有怕新娘子饿的点心匣子,也有补妆用的小号妆奁,应有尽有。
“压轿。”
喜娘扶着陆知许,稳稳地坐到轿子里。罗炽翻身上马,目视前方,那里有属于他们的新生活。
“起轿!”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仪仗队缓缓前行,送嫁的队伍跟在花轿后面,那些都是陆知许的嫁妆。
陆知许还真没坐过轿子,这玩意远没有赶车骑马舒服,古代就这点不好,礼数太繁。
她脑袋上戴了一堆金的银的,压得颈椎病都要犯了。
“夫人,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事。”
因为盖着盖头的关系,陆知许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闷闷的。
“宝儿呢?”
“夫人放心,嬷嬷带着呢,定然不会让小少爷受半分的委屈。”
宝儿今日打扮得也格外喜庆,他穿着红色的织锦小袄,戴着一个赤金镶八色宝石的项圈,额头上还点了一个圆溜溜的红点,将肤色衬托得越发白皙,活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
满京城都知道罗炽要娶一个二嫁女,可不得出来看热闹吗?大街上人潮如织,仿佛都想看一看,晋国公世子要娶的二嫁女长成什么样子。
“新娘子坐到轿子里,根本看不见啊。”
“这不是废话吗?你我都是平头百姓,能看到才怪了。”
“这女人只怕是个天仙。”
“你看到了。”
“大家都是男人,你说她要是一个丑八怪,世子会娶她吗?”
“也对。”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这种议论声,不过,很快人们的视线就被后面一眼望不到头的嫁妆给吸引了。
“好家伙,这有多少抬啊?”
“难怪二嫁也能嫁得这么好,原来是个富婆。”
没有人看了不眼红的。
“许大多数箱子都是空的呢?”
“晋国公府又不傻,又没钱,又没貌,还是二嫁之身,图什么?”说话的男人抬了抬下巴,朝骑在马背上的罗炽看去,“世子有才有貌,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
众人瞧着罗炽,也是羡慕非常。要不说投胎也是一个技术活呢,同样的生而为人,这人和人可不一样。
终于,花轿停在了晋国公府门前。
“压轿。”
陆知许本来昏昏欲睡,被喜娘一嗓子喊精神了,坐在轿子里一动不动。
轿子微倾斜,有人在旁边提醒着,“夫人,该下轿了。”
哦,没有踢轿门的环节,电视剧误我。
陆知许下了轿,手中便被塞过来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