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许惊住了,猛然回头,十分欣喜地看着宝儿,“乖儿子,你刚才喊什么了?再叫我一声。”
宝儿咧开小嘴一笑,露出几颗小牙,“娘。”说完还把勺子往前递了递,好像是想让陆知许尝尝他勺子里的丸子。
陆知许可是激动坏了,她是无痛当娘,本来就占了便宜,这小家伙第一声呼唤,也给了她。
她心底最柔软的部位又酸又胀,像是被水泡了一样,不知道原主的意识还残留几分,这到底是她的感受,还是也掺杂了原主的情绪。
陆知许将宝儿抱在怀里,贴了贴他的小肉脸,闻着宝儿身上淡淡的奶香,陆知许心软得一塌糊涂。
“臭儿子。”陆知许又是高兴,又是感动,忍不住亲了宝儿好几口。
张氏听说宝儿会叫娘了,高兴坏了,“哎哟,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她一直担心这个事儿,现在总算是把心搁在肚子里了。
李氏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也忍不住道:“贵人语迟,说不定啊,我们宝儿以后是要当大官的。”
张氏听了这话就更开心了,“加菜,我今天可真的太高兴了。”
韦老一直默默地关注屋外的情况,他对陆家还不太了解,不过这一家子看着都挺朴实的,而且每个人对他都很尊重。
那种发自内心的尊重,不是为了某种利益而散发出来的虚情假意韦老还是能够分辨清楚的。
今年的年夜饭特别隆重,张氏做了十个菜,寓意十全十美。其中有几道菜,还是陆知许教给她的,张氏做了几次,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这几道菜的烹饪技巧,端上来就获得了满堂彩。
“奶奶这道松鼠鱼做得太好了。”
陆知许空间里都是草鱼,鲤鱼这些鱼类,所以这道菜也被她自动取名为松鼠鱼。
什么鱼不重要,重要的是造型和酱汁。
“还有我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大雁和虎子都喜欢吃这道菜。
“好了好了,都安静一点。”张氏生怕他们太吵,会让韦老不高兴。
“韦老,您看这家常便饭,也不知道您能不能吃得惯。”张氏还是有些局促,对于像韦老这样有真本事的大儒,她有着与生俱来的敬畏感。
不光是张氏,连陆大壮,李氏等人对待他基本也都是这个态度。
那感觉,应该就像我们面对韦神的态度吧?
古人的思想包袱更重,大儒,状元在他们看来,那是文曲星下凡,是神仙,的敬着。
韦老却很满意在陆家的状态,充满了烟火气和温馨,平凡的农家生活,却随处可见人性的善美,比尔虞我诈的京城要好多了。
“我吃得惯,大家都不要拘谨。”韦老看着几个小孩子,眼里也是带着几分欢喜之色。
人老了,就喜欢热闹,对孩子也有种无法言喻的亲近感。
换作以前,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了韦老的身上,但是人的心境和心态是会随着年纪的增长,生活环境而改变的。
他不就是吗?
心寒之后,彻底沉寂下来,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连被囚禁都让他有了一种避世所居,怡然自得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陆知许,他或许还在那个山洞里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张氏听韦老这么说,眼中露出一抹感激之情,这可是帝师啊,一点也不嫌弃他们,还这么慈祥!
原本她想单独给韦老开一桌,但是被韦老拒绝了。说是人多,热闹,他能多吃一点。
瞧瞧,人家可是帝师,可是一点架子也没有。
陆知许连忙殷勤地给韦老倒酒,“老师,今天是三十,咱们少喝点酒意思意思。”
韦老常年待在山洞里,虽然每个月都有人帮他把脉,调养身体,但是久不见阳光的人,身体能有多好。
正是因为过度的休息,长期不行走的关系,韦老的关节有退化现象,所以陆知许在帮他治疗的同时,也严格要求他的饮食,酒是一定要少喝的。
“好,你是大夫,我听你的。”韦老的态度像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以前他是想不通,总想着避世,逃避,可一旦想通了,对自己的徒弟自然多了几分宽容。
他现在身无长物,居住在陆家,有什么资格搞特权那一套?徒弟明明是对他关心,难不成他还端着。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韦遗风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收下这个徒弟,也许是他人生中做得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这一天,陆家高高兴兴地吃了年夜饭,晚上,陆大壮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抽冰嘎。
张氏为了满足孩子们的要求,特意在院子里比较偏的地方泼水冻了一块冰。还再三叮嘱李氏,没事不要出屋,别往那边去。
李氏身子越来越重,自然不敢,不过她穿得暖和,站在屋檐下面看着孩子们嘻嘻哈哈的,也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