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几天的工夫,陆家的青灰杂毛大骡子看着壮实了很多,毛色好像也光亮了一些,比刚买回来的时候精神多了。
陆大壮把它照顾得很好,不但勤喂草料,还给它刷毛,饮水。前几天下雨的时候,还把它牵到屋里来,就怕它被雨淋生病了。
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
大骡子也长脸,恢复得很快,眼睛又圆又亮,没有了之前在马市里苟延残喘的模样。
这次逃荒,他们有车了,能轻省不少。
陆知许在架子车上铺了一层稻草,然后铺上了两层褥子。这些褥子都是之前从家里带来的,跟了他们一路,都已经不成样子了,用来垫车正好。
他们家孩子多,为了避免赶路的时候孩子们从车上掉下去,陆知许还特意重新装扮了一回,变成买骡子时的男人模样,找到之前那个木匠给车子安装了一个加高的围挡,装上以后不太好看,像个囚车似的,把张氏气得够呛。
虽然不好看,但是实用啊,把特意买来的几张防雨毡布钉在围挡上面,不用的时候卷起来,用的时候放下来,能防风还能防雨,防寒。就是一个简易的马车了。
他们家当不少,又是粮食,又是衣裳被褥的,可把大伙羡慕坏了。
但是这个时候,村民们大多都是羡慕,少数有眼红的,也不敢打什么坏主意,毕竟陆知许的武力值摆在那里。
折腾了小半天,众人终于离开了大杂院,离开了济县,再次踏上了逃荒的路途。
路上都是泥,不太好走,这种天气赶路,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陆家人多,东西也多,一辆骡车根本坐不下。
好在张氏和李氏都会赶车,陆知许和陆大壮就跟着骡车走,谁让他们俩体力最好呢,赶路对他们来说是小意思。
大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但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
陆家人现在对他们是不错,但是以后呢?别说非亲非故的,就算是亲人又怎么样?
大难来时,一样翻脸不认人。
虎子似乎感受到了大妞的情绪,抬头看了看她,“姐……”
“没事。”大妞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日后的事情,她也阻止不了,但就这些日子来说,陆家对他们姐弟二人是有恩情的。
不是陆家人,他们就死了,他们欠人家两条命呢。
陆知许用余光打量着大妞,不由得感慨这孩子心思太重了。大概是经历了家庭变故的关系吧,十几岁的孩子,像个小老太太似的。
因为道路太泥泞,一直到天黑时,石门村众人也没能走出济县范围内,好在路上的行人不多,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只不过,他们又要在野外过夜了。
天气有点冷了,又要防止野兽偷袭,石门村的村民们拣了很多柴,升起了三个大火堆。
柴火有点潮,好不容易点燃了,结果浓烟滚滚,陆知许被呛得不行,只好把自己买的干柴贡献出来,以免没被冻死,先被熏死。
村民们连声道谢,发自肺腑地感谢陆知许为大家做的一切。现在陆知许在他们眼中,是一个救世主的角色,那些关于她未婚生子的污点,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陆知许将围栏四周的防雨毡布放下来,让张氏带着孩子们在马车上睡,车里防潮又隔凉,可比在地上睡觉舒服多了。
自打离开济县县城,石氏就变得有点神神叨叨的,她娘家嫂子嫌弃她嫌弃得不行,要不是看在她还能干活,带孩子的份上,估计早就把她赶出家,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陆知许没兴趣理会石家人的内斗,只要他们不惹到自己头上来,一切好说。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没有再下雨,也没遇到什么危险。石门村的逃荒队伍一路无惊无险地出了济县,进入了北义县广平镇。
最让大家担心的事情,就是进城要缴纳人头税,在济县的时候,一个人五两银子,要不是陆知许,大家根本凑不齐这笔钱。
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大概是难民还没过来,广平镇自出由出入,也没有官兵把守,镇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
尽管石门村逃荒队伍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好像并没有人在乎他们,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众人的心情就像杂耍班子里那口被人扔上扔下的大缸一样,忽上忽下的。直到进了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知知,咱们是不是找个住的地方歇一宿?”陆银山四下张望,想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
“只怕不行。”陆知许摇了摇头,“二叔,那样太浪费时间了,上次能找到大杂院是碰巧了,咱们这么多人,就算是想找个大车店住下只怕也难。”
她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总觉得镇上并不是很太平。
虽然镇子小了点,但是做生意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