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桥肃整了衣裳,进了正厅,朝上首行礼:“不知福王殿下驾临,在外逗留了一会儿,叫殿下久等了。”
朱平焕正背对着她,站在一幅画前,闻声转头见到他,忙抬手示意:“又不是外人,潘兄何必如此见外?我也没等多久。”
他面带微笑,和煦温润,他对人惯常是如此的。
“上茶。”
赵玉桥吩咐了一句,对着朱平焕抬手:“殿下请上座。”
朱平焕撩袍坐了下来:“我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还不在家,要说起来是我打扰了。”
“殿下言重了。”赵玉桥欠身道:“殿下能来,是我的福气。”
朱平焕笑着点点头,眉宇之间却始终有点伸不开,笑意也不达眼底,心事重重的样子。
朱平焕看出他神色不对,小心的问:“敢问殿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朱平焕叹了口气:“不瞒潘兄,最近在预备些东西,有一批银子还没收上来。”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打量赵玉桥的脸色。
赵玉桥诚挚的望着他:“殿下是缺银子了?”
他明白,朱平焕这是在试探他的态度,看他愿不愿意拿出这笔银子来。
“缺一笔,只要垫一下,过几日那边有一批银子下来,就能还上了。”朱平焕笑着解释。
赵玉桥点头:“不知殿下要多少?”
“五千两。”朱平焕伸出一只手:“我用半个月就够了。”
“我让人去取给殿下。”赵玉桥站起身来。
朱平焕忙拦他:“潘兄,我只是心里觉得更清静,有烦心事和你说两句,并没有……”
“殿下不用解释。”赵玉桥抬手:“我愿意帮助殿下。”
朱平焕很感动:“那潘兄都不问一问我用这笔银子做什么吗?”
“殿下自然有殿下的用途。”赵玉桥笑着摇头:“我怎能过问殿下的事情?”
“如若我要告知你呢?”朱平焕望着他问。
赵玉桥拱手:“那我就洗耳恭听。”
朱平焕笑起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潘兄真是爽快人。我也不怕实话与你说了。”
赵玉桥抬眸注视着他,没有言语。
朱平焕负手道:“你也知道如今朝中的形势。
太子拉拢李行驭、赵廷义等人,几乎笼络了朝堂上一半的官员。”
“太子确实势大。”赵玉桥很是赞同。
“世人都说,我和太子几乎平起平坐,不肯相让。”朱平焕踱步道:“实则依着我的本意是并不想如此。
我若是想争权夺,又何必等如今呢?早年时我母妃、舅父都曾多次劝我,我何曾动过心?
如今,就算是动了心思,也不过是为了自保。
父皇膝下,成了年对太子有威胁的皇子,也就剩下我一个了。
潘兄,我的意思你懂吗?”
赵玉桥深以为然:“我明白,殿下是形势所迫。”
“我其实并不想和他争皇位。”朱平焕叹了口气:“但是,他要是登上那个位置,第一个要的必然是我的命,我死了倒也罢了,我母妃、母妃一族,还有整个福王府那么多条性命,我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是啊。”赵玉桥感叹道:“殿下虽然贵为皇子,但其实活得也不容易。”
“就是这话,潘兄懂我。”朱平焕握住他手臂,与他面对面,神色坦然:“我和潘兄说实话吧,这笔银子,我是用来囤积一批武器的。”
赵玉桥心跳了一下,但并没有多激动,低下头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朱平焕现在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以及拉拢他,不可能这就让他接近这么核心事情。
“潘兄,你怕不怕?”朱平焕看着他问。
赵玉桥抬起头来,与他对视:“殿下,我不怕。
其实,殿下今日不开口,我也会找机会询问殿下愿不愿意让我加入您的麾下。”
“哦?”朱平焕惊奇:“你这样过逍遥的日子多好,跟着我还是会有一定的危险的。”
“不。”赵玉桥摇摇头,语气坚定:“我和平南侯府势不两立,殿下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朱平焕很意外:“我以为,你在平南侯府长大,对他们虽然说断绝了关系,但还是会有一些感情在的。
你怎么……”
“在我不知道我的身世之前,我对他们确实有很深的感情。”赵玉桥抬起眼,眸色坚毅:“但是殿下,您会对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有感情吗?”
“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平焕并不清楚赵玉桥亲生父母和平南侯府之间的过节。
赵玉桥早考虑好了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的说得出来,且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了赵廷义头上,也又说是李行驭为了讨好赵连娍,故意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