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翻到窗外,才察觉这地方到底有多高。
她往下看着,有点害怕,但这是难得的机会,她不能退缩。
尽管万分小心,但实在太高了,她双腿先下来,然后就悬在那里了。
她力气有限,也怕被人发现,一咬牙直接朝着花丛里跃过去。
好在向日葵杆子堆叠簇拥,跌上去并没有多大的动静,但痛却是实实在在。
她躺在地上僵了一会儿,才坐起身来。
左右看了看,她正落在向日葵丛中,被头顶金灿灿的花朵包围,周围一片寂静,美的好像梦境一般。
可惜,她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美景。
她歇了一会儿,扶着腰起身,朝院门的方向张望。隐约能看到门口守卫森严,走正门是出不去了。
她又看围墙,眉头皱了起来,这围墙挺高的,没有人助力她也爬不上去。
但已经出了屋子,不走她也不甘心。
她思量着,猫着腰走到围墙边,顺着围墙往前走,想找个狗洞钻出去。
但连着找了三面,都没有发现狗洞,只有有守卫的那边没有去过了。
她不由失望,靠在院墙上出神。李行驭平日里手眼通天,怎么还没找到这里来?
还有朱平焕,之前从没看出来,他竟然是这样的人,这么关着她有什么意义?
“娍儿逛完了?很喜欢这里的景致是不是?”
朱平焕忽然出现在不远处。
赵连娍吃了一惊,抬眸看他。
“你身上有伤。”朱平焕走上前牵她,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眉眼里带着心疼和责备:“叫你好好养伤,你怎么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幸好我挂念你,来了这一趟。”
赵连娍没有说话,任由他牵着走出了花丛,听这话的意思,朱平焕是方才就来了?看着她从窗户上跳下来转了一圈?
她侧眸看了朱平焕一眼,总觉得温文尔雅只是他的皮囊,他好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朱平焕了。
朱平焕带她进了屋子,回身招呼人,指了指地上的李子:“把她抬出去,无用的东西等醒了发卖。”
赵连娍看着那些人将李子抬出去,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不替她求情么?”朱平焕忽然开口,桃花眸含笑望着赵连娍。
“我自身难保,又哪里顾得上别人。”赵连娍意有所指的回了一句。
“你和从前不同了。”朱平焕深深注视着她:“若是从前的你,早就会开口说,这事与她无关了。”
“人总是会变的。”赵连娍与他对视:“你不也和从前不同了吗?”
经历了上辈子的事,她早不是平南侯府没有经历过风霜的娇花了。如今,李行驭当着她的面杀人,她都可以不再惧怕,何况只是一个会监视她的婢女被发卖?
朱平焕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在一旁坐下:“所以,你是变心了吗?”
“我已经嫁做人妇了。”赵连娍坦然望着他:“福王殿下,你我已是过去,我希望你认清事实。
帝京城内有的是大家闺秀,多数对福王妃的位置虎视眈眈,你真不必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我不在乎你是否嫁人了。”朱平焕盯着她,语气执拗:“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是不是有他?”
“是,有。”赵连娍想让他死心:“我心里有他。”
重生一回,她根本没有想将朱平焕牵扯进来。
现在,朱平焕如此纠缠,又有这样的作为,算是彻底斩断了她对他的最后一丝情意。
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好。
朱平焕眼睛一下红了,扶着桌子站起身,呼吸急促起来:“娍儿,你说过永不负我的,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福王殿下,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请你不要再执着于过去!”赵连娍拔高了声音提醒他:“如今我已经嫁人了,我女儿在镇国公府,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放我回去。”
朱平焕双眸通红的盯着她,伤心之意翻滚,泫然欲泣。
赵连娍与他对峙着,没有丝毫退让,她必须斩钉截铁,才能减少以后的麻烦。
朱平焕忽然取出一把匕首,照着自己的心窝刺了下去:“娍儿,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赵连娍猝不及防,吓得惊呼一声,上前阻止他:“朱平焕,你疯了!”
“我是疯了!”朱平焕喘息更急促,状若疯癫:“我看着你站在别人身旁时,就已经疯了!
你看看,我给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爱你……”
他说着,还要继续捅自己。
赵连娍吓得不轻,死死拉着他手腕:“我没有不相信你!”
“那你心里还有我吗?”朱平焕捂着心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胸膛,他面色更苍白了,整个人脆弱到仿佛随时会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