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身子未曾痊愈,走路不快,到了前厅才坐下擦干汗水,裴楠楠便带着婢女书香进来了。
“二嫂。”
赵连娍招呼了一声。
裴楠楠穿着一身云锦制的襦裙,装扮雅致,满身书卷气,面上带着笑意,她打量了赵连娍一眼,眼底藏着鄙夷不屑:“小妹回来了,怎么不知会一声,我好预备饭菜。”
“不必。”赵连娍摆手,不动声色地扫量了裴楠楠一眼。
云锦并不便宜,裴楠楠鬓上所戴的簪子也精致,不像是裴楠楠自己的东西,不过短短数日不见,裴楠楠手头便如此宽裕了?
她更加缺信,八哥失踪的事,与裴楠楠有关。
裴楠楠提着裙摆,便要在主位上坐下。
“二嫂,你先站着吧。”赵连娍忽然开口,语气不是很好。
裴楠楠闻言,好笑道:“小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里是我家,小妹你已经嫁出去了,回来就是客人,你却坐在主位上,我可没有说你半句。
你怎么还能反过来不让我坐了?”
她脸上是笑着的,语气也好,可就是有种叫人难以形容的意味,却又挑不出错处来。
赵连娍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真是个笑话。
“我现在不是我。”赵连娍摸出李行驭的令牌,扬了扬:“是我夫君叫我来的,他分身乏术,让我代他来问二嫂问几句话。”
李行驭的令牌并不时时带着,常常扔在卧室,她出门时想着或许能用上,便摸过来了。
“小妹这话什么意思?”裴楠楠闻言脸色变了变,努力维持着面上的温婉得体。
她深知,无论什么事,沾上“武德司”三个字,准没什么好事,更何况,此刻她心虚的很?
“二嫂听不懂么?”赵连娍笑了笑:“简单而言,我在替武德司办事。”
“小妹想问我什么?”裴楠楠缓过神,慢言细语道:“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后宅妇人,你二哥也没什么大出息,我这里能有什么好问的?”
“近日,帝京城内有不少年轻男子失踪的事,二嫂应当听说过了吧?”赵连娍垂下眸子,把玩着手里的令牌,不紧不慢道:“八哥也不见了。
武德司的人查到,八哥前日归来,已经到家门口了,被二嫂拦住说话之后便离去了。
我要问二嫂的是,前日,二嫂到底对八哥说了什么?”
裴楠楠听她问起赵玉桥,顿时紧张起来,她倒是不怕赵连娍,这件事是武德司在查,可就严重了。
她两手互相用力攥着,用疼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一脸无辜地看着赵连娍:“小妹说什么?八弟在书院读书,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回来了,我怎会见到他?”
她只要死不认账,不信赵连娍能有什么证据。
“是么?”赵连娍抬起漆黑的眸子看她,眸底满是凛冽的寒意。
裴楠楠叫她的气势吓得险些后退一步,定了定神才道:“我这几日都在屋子里做针线,小妹若是不信,可以叫书香作证。”
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赵连娍这个贱人,嫁给了李行驭,莫不是也传染了李行驭的疯病?要不然,赵连娍的眼神怎么会也这么让人害怕?
赵连娍的眼神落在书香身上。
书香从裴楠楠身后走了出来,对着赵连娍道:“国公夫人,奴婢每日陪在二夫人跟前,可以替二夫人作证,二夫人这几日都没有出门,更没有见过八少爷,请国公夫人明察。”
“哦?”赵连娍黛眉轻挑:“如今,贴身的婢女也能为主子作证了么?”
裴楠楠一脸冤屈地道:“小妹还信不过我不成?
再说,八弟是我的小叔子,我拿他当亲弟弟一般,又怎会害他?”
“是啊。”书香紧跟着道:“二少夫人平日里最疼八少爷了。
国公夫人,奴婢以项上人头担保,二少夫人前日绝对没有见过八少爷,更不可能害八少爷。”
赵连娍偏头望了她片刻,朝她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书香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心里总觉得瘆得慌,但想到此举可以讨好裴楠楠,她又不惧了,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赵连娍跟前,低下头:“奴婢见过国公夫人。”
赵连娍打量着她:“你方才说,拿什么担保?”
书香也不知怎的便生了怯意,不敢看她,犹豫了片刻才硬着头皮道:“奴婢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二少夫人的清白。”
“云燕,砍了她的头。”
赵连娍靠在椅背上,干脆利落地吩咐了一句。
她语气太平淡了,平淡到所有人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前厅内一片安静。
云燕是李行驭的人,自然不会与旁人一般愣住,她只在最初诧异了一息的功夫,随后便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剑。
她侧眸看向赵连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