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对上他乌浓的眸子,瞬间转开目光。
她可没忘了方才在外面,李行驭是如何像捏死一只小鸡一样捏死那个婢女的,这会儿竟然“善心大发”?
她反而觉得不对劲。
四人都没有说话,快要出甬道时,赵连娍自觉停住了脚步。
李行驭自她身侧挤上前。
赵连娍手背触碰到他硬邦邦的腰牌,她抬手想躲开和他的触碰,可那腰牌好像没系紧,滑落下来。
她下意识伸手接住了。见李行驭抬手轻磕了一下墙壁,正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她没有打扰他,默默将那块腰牌收了起来。
李行驭倾听了片刻,脚下往前一探,踩动机关,眼前的墙壁缓缓打开了。
赵连娍拉着沈良娟出来,看见屋内的人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十四,这才松了口气。
“带走。”
李行驭吩咐。
赵连娍新月眉微皱,李行驭要十四带走沈良娟?
她扯住即将被十四拉走的沈良娟,皱眉看向李行驭:“大人,这是我要的人。”
李行驭侧脸叫甬道中透出的光亮映得忽明忽暗,他抬眸扫了赵连娍一眼,目光幽怖森然,宛如地狱来的修罗。
赵连娍心剧烈地颤了一下,下意识松开了手。
十四一手一个,拉着沈良娟和那个婢女出门去了。
李行驭朝她露齿一笑,手握剑柄抬步跟了上去。
赵连娍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倘若她开口阻拦,她毫不怀疑下一刻李行驭便会抽出剑来给她一下,毕竟这厮杀人如麻。
但她不甘心!
她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救出的证人就这么被李行驭抢走了,简直欺人太甚。
她顿了顿,从袖子里摸出李行驭的那块腰牌。
原本想出去就还给李行驭的,现在看根本不必要了。
她抬手利落的将那块腰牌扔到了被褥之上,床上毕竟躺着个死人,她不敢多作停留,做完之后立刻抬步往外走。
李行驭抢了她要的人,也别想得什么好。
她不过才走了两步,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呻吟,她吃了一惊,随即明白过来,是之前那个婢女命大,并没有死,只是被李行驭掐得晕了过去。
这一下,她更不敢多留了,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她小心地出了院门,李行驭和十四已然不见了踪影,见前头还是灯火通明,宴席未散,她犹豫了一下,朝着花厅而去。
反正那婢女已经醒了,想必很快便会来报信,她此刻去坐在母亲身旁,必能彻底撇清此事的干系。
她瑞凤眼微微转了转,眼神不似方才那般愤懑了,到时候看李行驭如何解释。
*
“大人,人已经带去安顿了。”
康国公府正厅后,十四拱手禀报。
李行驭立在一棵大树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嗯。”
他没有多言,抬步往正厅走。
“大人。”十四跟上去,忍不住道:“既然赵姑娘找到了证人,能证明沈全璋的身份是冒充的,大人何不顺水推舟?”
他们早查出来,沈全璋的身份是假的,他以为李行驭是因为没有证据,才不曾揭穿此事。
眼下已经证据确凿,他觉得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李行驭侧眸看了他一眼:“除去沈全璋,谁能与宁王联手,对付康国公府?”
十四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过来,听大人的意思,是要他们自相残杀?他战栗了一下,赵连娍想要沈全璋的命,大人想要康国公府所有人的命。
这两个人……怎么好像有点不相上下的意思?
李行驭重新迈入了正厅。
“李统领散酒气怎么去了这么久?来来来,快请坐。”康国公正喝的红光满面,见李行驭进来,忙迎上前。
李行驭扫了他一眼,眉眼阴鸷淡漠,坐回了上首的小几前。
正厅里一时声音小了下去,不少人都已经注意到李行驭并未给康国公丝毫脸面。
这些人虽然极力想奉承康国公,但没有人敢为了康国公和李行驭作对,都只能眼睁睁看着。
康国公敢怒不敢言,尽量让脸上的笑看起来没有尴尬之意,他抬手吩咐婢女:“还不快给李统领满上?”
“不必了。”李行驭两手搭在膝盖处,偏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式,拿起酒壶给自己斟酒。
简单的动作他做来自然带出一股清贵孤傲来,气度竟隐隐地压了在场的宁王等王爷一筹。
“李统领,舅舅是好心,你大可不必如此不近人情。”宁王朱曜仪面带微笑,温文尔雅的建议。
其实,他内心远比不了面上的平静。那日赵连娍和李行驭从屋子里出来,唇瓣上、脖颈上的痕迹他历历在目,李行驭竟敢隔着门就那样染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