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南闻声回转身,面无表情,语气平静:“沈东庭,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洗个衣服的能力还是有的。”
见她神情淡漠,颇为无奈,沈东庭也不恼。耐心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刚下飞机,先去好好休息,这些交给我就行。”
时锦南耷拉下眼皮,隐藏眼底的情绪。她明白沈东庭的好意,可她独立惯了,突然被这么宠着,只会觉得别扭。
“对不起,我不是… … ”
“我明白,好了,你先去休息。”
沈东庭走到她身旁,握住她的双肩,带她走出了洗衣房。
回到卧室关上门,时锦南把行李箱剩的贴身衣物手洗之后就晾晒在了卧室的阳台上。
那些衣物本来在酒店里都洗过的,可由于首都最近一直阴雨绵绵,时锦南总觉得衣服潮湿不干爽。
这间主卧的阳台有个隐形晾衣架,她不知道是原本设计好的,还是沈东庭后来临时安装的。朝南的方向,晾晒东西倒是方便。
洗完澡吹干头发,时锦南便钻进了柔软的被褥里。洗过的被套上还有洗衣液的淡淡清香,她拽过背角嗅了嗅,似乎是水蜜桃的味道。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时锦南坐在床上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换上得体的衣服再出去。第一次住到这边,她还有点不好意思直接穿着睡衣出去。
在走出卧室的那一刻,她十分庆幸自己换了衣服出来,因为沈东庭的父母来了,此刻正坐在客厅里逗那只缅因猫。
沈东庭在厨房准备晚饭,时锦南踌躇片刻,决定还是先去跟公婆打招呼。
“妈… … 爸… … 你们来啦。”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喊他们为‘爸妈’,语气略微有些生硬不自然。
沈父含笑点头,郑心柔看到她,则立刻放下猫,伸手拉她坐到身边。
“睡醒啦。”
这三个字让时锦南有些窘迫,只能用尴尬的笑应对。
这时,厨房油烟机地声音停止了,沈东庭解下围裙走了出来,提醒三人吃晚饭。
沈父沈丛林起身到厨房去帮忙端菜,郑心柔拉着时锦南先一步去了餐厅。
餐厅宽敞明亮,一张旋转圆形餐桌,一张长形原木餐桌。
菜齐了之后,四人分别在长形餐桌的两边面对面坐下。
坐在时锦南对面的郑心柔先是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糖醋鱼。紧接着建议:“要不明天,我去帮你们找个阿姨过来。”
听到这话,时锦南侧头瞥了一眼沈东庭。这是… … 心疼儿子做饭了?
也是,想必沈东庭从小到大,家里都没让他做过家务。
她瞬间暗淡的双眸没有逃过郑心柔的眼睛,“南南,你别多想,我只是怕你们两个做家务辛苦。反正你们外公的钱也花不完,咱们不享受,说不定将来便宜了别人。”
时锦南:“… … … ”
也不知道郑老先生听到自己女儿这话,会不会气的当场晕过去。自己辛苦一辈子创下的家业,结果就被女儿整天想着如何挥霍。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对长辈置喙什么,但她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您这样毫无节制的挥霍,外公应该会心疼的,那毕竟是他辛苦了一辈子的成果。”
在她的印象中,爷爷奶奶辈的人最为节俭。
那些话却逗笑了郑心柔,“都说隔辈亲,你这小丫头倒是会为老头子着想。”
“诶,对了,东庭有没有跟你说辞职去信华的事?”
时锦南先是看了沈东庭一眼,随即点头:“说了,不过,我觉得我不合适。现在的这份工作做了几年,我已经习惯了。”
郑心柔蛊惑:“你看着就是个聪明孩子,要不去试试?”
“妈… … ”沈东庭帮忙解围:“您才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您现在又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怎么就不能去公司帮外公了?只有您的身份能压制住虎视眈眈的二姥爷与小舅舅。”
郑心柔无趣吃了一口空心菜,苦着一张脸道:“你妈我有没有那个脑子,你还不清楚?当年小学作业都给你辅导不明白,要不是有你爸,你也不能有现在的优秀。”
“… … … ”
沈东庭无言以对,这倒是实话。
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在薛家被养废了,一路浑浑噩噩勉强考上了个二流大学。一点也没有遗传到外公外婆的头脑。
外公外婆算是青梅竹马,外公本来比外婆大一岁,后来为了能与外婆一起高考而等了她一年。每次外婆与沈东庭说起那件事情,满脸洋溢的都是幸福地笑容。
两人一起经历了许多动荡,最后选择了从人人羡慕的单位辞职。创业之初也经历了不少挫败,不过好在最终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外公外婆对时代的敏锐度,在得过且过的母亲身上一点也没有体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