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黄神医。奴婢身子卑贱,但这胎是陈府的血脉,日后,还要请黄神医帮忙多多料理奴婢的身子,奴婢这方先行谢过了!”
香荠说着,便从床榻上走下来,走到三步开外的地方,对黄康年深深一拜。
黄康年连忙上前扶她,却被香荠拽住了衣袖。他疑惑着抬头,只见香荠一只手轻轻指着一边挂着的《云山叠翠图》,又在他手心快速写了一个“二”字!
黄康年一惊!
他自然知道,《云山叠翠图》是陈子安最得意的作品,再结合香荠之前话中“陈府的血脉”和手心的“二”字,难道这孩子,竟然是陈子安的?
对了,之前便听说陈子安也得了瘟疫,想来便是一个时候。
只是陈子安那样温厚重礼的翩翩君子,竟然被美色所惑,和自己大哥房里的女人做出这等不为世人所容的事来!
这,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香荠看着黄康年骤然瞪大的眉眼,直到他已明了,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幸好陈子盛为彰显兄友弟恭,书房中一直挂着陈子安所作的《云山叠翠图》,这才叫她有了些法子。
她惴惴不安地看着黄康年苍老而犹豫的眉眼,时间漫长到仿佛过了三秋,终于等到一句:
“姑娘请起吧,老夫定然竭尽全力。”
香荠狂喜,不住地道:“多谢,多谢黄神医!”
黄康年无奈,又上前虚虚扶了香荠一把。
趁着两人靠近,香荠附耳轻声说了句:“他不知道。”
黄康年又是一怔,香荠垂下眉眼:“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求您。”
正当此时,屋外的陈子安终于没了耐心,喊道:“黄神医!可看好诊了,本公子能进了么?”
香荠连忙和黄康年分开,黄康年也避嫌地退到一边:“可以了。这位姑娘的胎象安康,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老朽开些调理气血的药即可。”
陈子盛面露喜色,又急急问道:“既如此,可能看出是男是女?”
黄康年噎了一下,哼哼道:“老夫无能,看不出。”
陈子盛有些失望,倒是也不以为忤,愈发开心地上前抱住香荠:“乖乖儿,你这下又要帮本少爷添个孩子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公子别,这里还有旁人呢。”
香荠装作难为情地虚虚推了一下陈子盛,又在间隙里恳求地看了一下黄康年。
黄康年默了默:“姑娘所求,老朽已知,定然尽力而为。”
香荠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多谢黄神医。”
陈子盛人逢喜事精神爽,打发德寿去送黄康年,又急急想去兰雪堂找母亲禀告此事,却被香荠急急地按下了。
“大少爷,奴婢这胎日子还太短,不稳固。叫大夫人知道便罢了,奴婢不想太早叫旁人知道,怕折了这孩子的福气。不如等月份大些,咱们再公之于众吧?”
事关自己的孩子,陈子盛自然是尽数应下。
“好,都依你。等这胎稳了,本公子便把你抬做姨娘!”
香荠连忙谢过。
陈子盛虽未把香荠怀孕的事情公之于众,但也却暗中给香荠赏了好多首饰头面和珍贵补品。
虽自此之后便为召幸过香荠,但也叫碧云院许多人眼红起来。
“这都是什么低贱的货色,那套汝窑新出的青樽如意瓶呢?大少爷可是又赏给香荠那个贱丫头了?”
周姨娘恨恨地摔了一个瓷瓶,底下的丫鬟皆是不敢作声。
“不过一个百花楼出身的卑贱东西,居然敢爬到我头上!”
就在此时,门外的小丫鬟怯生生开口道:“周、周姨娘,香荠姑娘那边的小兰送来了些时令果子,咱们要收么?”
周姨娘听见小丫鬟的话,怒气未消,一双凤目狠狠剜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