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荠并不知道这两个主子之间的暗流,她只是有些焦虑地发现,想要在合适的时候支开二少爷身边的人,又要不被人怀疑地接近他,委实是有些难度。
而最需要介入的膳房,也因太太没有授权给少奶奶管理,难以提前做手脚。
她本想暗示谢佳容去争取一二,可谢佳容却终日恹恹的,只在房里一遍遍地习几个大字。
香荠无法,只好一遍遍修改计划,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演练当日的事,忐忑不安地求老天保佑。
若是踏错一步,等待她的只有万劫不复。
很快,在众人心思各异里,陈老爷的五十大寿终于到了。
大红的灯笼挂满了陈府的每一寸角落,园林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吉祥话,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纷纷到来祝贺,单单寿礼便摆满了几间屋子。
屋外鞭炮声、祝贺声不绝于耳,陈府的下人们却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道菜还少一份,快叫厨房去再烧一盘!”
“给爷们准备的酒呢?怎么少了两壶,快找找差在哪里了!”
香荠本不用到厨房帮忙,但是她却上前挽住一个小丫鬟的胳膊:“你去忙别的吧,少爷们的酒我熟,我来伺候。”
小丫鬟看到是她,露出了感激的神色,放心地把酒盏给了她,便去忙别的菜去了。
香荠盯着银制的酒盏,暗自松了口气。
她匆匆行至一个角落,迅速地从怀里掏出几包药粉,飞速处理好酒壶和杯盏,还没站稳,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哟呵,小美人,怎么躲在这里啊。是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啊,还是你在这特意等着本公子,嗯?”
是徐广!
徐广脸上带着一坨不自然的红晕,一双眼打量着她,眸中渗出贪婪的光芒,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吞吃入腹。
香荠内心狂跳,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强笑着说:“公子说笑了,今日府里忙得不可开交,奴婢在准备今晚的酒。若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先告退了。”
说这话时,香荠一直紧紧盯着徐广的神色,看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才略微放下心来。
还好,看来他刚刚什么都未曾看见。
香荠福了一礼,转身退下,下一秒却被徐广用力从背后抱入怀中!
“跑什么啊!离开席还早,小美人,陪本公子玩会儿!”
男子粗重的呼吸紧紧贴着她的颈侧,传来阵阵酒气,香荠大骇,他们这样若被人看到,徐广最多再添一个风流的名头,可她却要被轻则发卖,重则处死!
“公子,前厅还需要奴婢,奴婢、奴婢是大少爷的人,还求公子放过!”
香荠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可徐广却不管不顾地开始扯她的衣裳,香荠奋力挣扎,可她的力气哪里有一个成年男子大?很快衣裳就被扯乱了。
香荠内心越来越绝望,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声温润的男声传来,有如天籁。
“徐广兄,可是你在那里?侯府老夫人唤我来寻你,好像有什么要紧事!”
徐广略微一愣,手上松了些力道,香荠趁机挣脱出来。陈子安缓缓从另一侧走出,好像没有看到香荠,也不清楚此处发生了什么似的,只是笑着揽住了徐广的肩膀:“快走吧,别让令堂等急了!”
徐广无奈,只好暂且放过香荠,跟着陈子安离开。
香荠瘫倒在地,看到陈子安从背后向她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
香荠莫名读懂了他的意思:他在示意她别慌,一会儿从另一边的大路走。
不知怎的,香荠突然生了一丝愧疚和犹豫,她看向自己刚刚做好手脚的杯盏,内心天人交战。
一开始的时候,她本想色诱他的,可没想到陈子安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以他的品性,就算她美若天仙,他也定然不会在清醒状态下和大哥的通房丫鬟有什么关系。
没办法,她只能出此下计。
可若今日她侥幸成功,陈子安知道一切时,怕是会恨她吧。明明他已经这样地帮她,她对他却只有算计。
可是她已为了今晚筹谋了许久,错过了今天,她便很难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她不想再像个东西一样送来送去,然后像竹影姐姐一样,因主子一时兴起而死在乱葬岗了。
想到这里,香荠终于下定决心,重新端起了酒壶。
香荠已经打点好一切,只耐心等着寿宴开始,只是没想到寿宴还未开,便出了些小岔子。
原本是定在酉时开宴,肃王侧妃却迟迟不至。虽侧妃已派人传话让大家早些开宴,但是陈家众人哪敢?就连寿星陈老爷也说了,必等侧妃亲至方可开席,众人也只好忍着饿,偷偷拿糕点果腹。
直至酉时三刻,肃王侧妃陈芷柔才带着仪仗匆匆而至,众人匆忙按礼制向侧妃行礼,连寿星陈老爷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