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山把叶素问送回了华百草的小院。
一路上,叶素问满脑子都在想,传言中生性凉薄,难得露面的郁王,怎么会接连与一个小宫女幽会?
大抵非是幽会那么简单罢。
“许将军可知那宫女的身份?”叶素问问许连山道。
许连山却不做声。
他虽是禁军统领,担负着守卫宫廷的职责,却也不可能随便一个小宫女都叫得出名字。
但是,观那宫女的穿着打扮,瞧着却像是东宫出来。
“当真不知?”叶素问又问。
许连山笑着摇摇头,“我骗你作甚。”
叶素问哼的一声,“我哪知道你作甚总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
许连山也不与她争辩,只道:“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瞧着今日齐王看你的眼神不对,凡事多留个心眼,遇到麻烦便去将军府搬救兵。”
“他可不止今天瞧我不顺眼。”叶素问撇了撇嘴,小声嘟囔。
许连山见状,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的头,“莫要犯倔,现在你还斗不过他。”
叶素问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她暗自叹息一声,随即拉着许连山进屋。
“你也莫急着走,忘了前儿晚上答应我什么了?”
许连山一愣,随即瞪一眼叶素问,打趣道:“自是没忘,为了多吃两碗饭,你要费心给我治伤。”
“耍什么贫嘴呐!”叶素问故作生气的回瞪一眼许连山,随即噗嗤笑出了声。
她把许连山拉到房间,关紧门后,便小心翼翼的将他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看着他一半完好一半遍布伤痕的脸,脑子里突然想到,半魔半仙,一念之间。
是啊,他是百姓口中残忍嗜杀的活阎罗,是杀神将军,可若没有他,安阳国大抵还战乱不断,民不聊生。
所谓的岁月静好,从来都是因为有人在负重前行。
对敌人残忍何错之有?
尤其是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己方百姓的残忍。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叶素问有感而发。
许连山却笑了笑,轻轻将她面上的轻纱摘了下来,四目相对,他柔声道:“便是治不好,也无碍,大不了往后你少吃两碗饭。”
这个梗莫非就过不去了?
叶素问闻言,猛地重重踩了许连山一脚,随便娇嗔着瞪了他一眼。
许连山蓦的笑出了声,连连求饶道:“好,好,好,不逗你了。”
叶素问于是拉着他坐到一旁,细细的检查起他脸上的伤。
纵横交错的刀疤,还有烙伤,瞧着极为骇人。
他说,是战事失利,被俘所致。
想来,当时对方是故意要折辱他,所以他才会半张脸完好,半张脸伤成这般。
若单单是刀伤还好,偏偏还有烙伤。
如此一来,最好的办法便是破而后立,晓喻新生。
“明日起,你每日过来,我给你清理伤口,准保不出七日,便叫你痊愈。”叶素问敛眉思索片刻,旋即一脸认真道。
许连山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叶素问见他这副顺从的模样,忍不住道了句:“真乖。”
换来许连山一个大白眼。
叶素问遂嘻嘻笑了笑,又道:“今日齐王不承认自己是陈伯背后主使,倘若他说的是真的,也许你该查一查太子与郁王。”
郁王瞧着就是个有故事的人,至于太子么,叶素问越看他越觉得是披着狼皮的羊。
“这些事你就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许连山重新将罗刹鬼面具戴上。
叶素问见状,轻轻应了一声,嘱咐道:“明日起,你记得日日来找我。在你脸上的上没好之前,都得听我的。”
“除了陛下与娘娘,也就你敢这般使唤我。”许连山叹了一声。
“怎么,你不乐意啊。”叶素问微微抬起下巴,一脸骄矜的模样。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许连山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次日一早,叶素问又去了晟王府。
江暮把她迎进门。
“叶大夫是来给王爷看诊的?”江暮客气的询问。
叶素问点点头,脸上带笑,“昨日在宫中见到王爷,瞧着情况不太好,所以来看看。”
“有劳了。”江暮拱了拱手。
叶素问随即被领到了晟王卧房。
晟王神情倦怠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茫然的望着头顶的帐幔。
“见过王爷。”叶素问俯身行礼。
晟王无动于衷。
“王爷这样多久了?”叶素问一边往床头去,一边问江暮。
江暮面露难色,“昨日从宫中回来,就如此这般,动也不曾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