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野自然不信她说的鬼话,看向她的目光,难掩眼探究之色。
因着不信,连语气都冷淡了几分,“软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陆某?”
被他看穿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也想好了后招对付他。
楚软软依旧低着头,海棠春色渐渐染上面颊。
她指尖攀上自己的衣襟,徐徐往外松开,“要是你不信,我宽了衣裳,你亲眼看一看,有没有被砸到,不是一目了然吗?”
“你……”
他真是被她气死了。
在别人面前稀里糊涂的,全把那股子机灵劲儿,用在对付他身上。
陆时野心里一阵兵荒马乱,转身拾起地上的帷帽戴上,匆匆逃了出去。
见他出来,楚时夷当下绷起脸,一脸虚假的担忧,“陆先生,软软如何了?”
他实难这样装腔作势做戏。
眼见他三哥出来时踉跄了一下,险些没有当场拉着镜淮,载歌且舞,再拉一支敲锣打鼓的队伍,放上炮仗庆祝一下。
哈哈,他三哥竟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陆时野收敛起方才的不稳重,“回王爷,九公主已安然无恙。”
“九公主方才交代属下,让王爷寻一个伶俐的侍女,去帮她换身干净的衣裳。”
楚时夷挥了挥手,一旁等候的侍女屈膝福身,捧着一身素白衣衫,进去替九公主更换衣衫。
不多久,她便退了出来,回到三人面前回禀,“王爷,九公主身上除了陈年旧伤,并没有新添的伤痕。”
“奴婢告退。”
“嗯。”
侍女离去后,陆时野掀起遮挡的素纱,半阖着眸子看向镜淮,“这场火是惜言放的?”
惜言来时,身上还沾染着些许煤油的气息,手上还有未擦拭干净的黑灰。
她倒是大胆的很,不仅敢放火烧他的小人儿,还敢换了一身侍女的衣服,就直接去找时夷,也不怕别人瞧出端倪来。
“是。”
镜淮动了动唇,“望三哥给镜淮留一个面子,镜淮会好好教训她的。”
想到一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惜言,都变得沉默寡言,陆时野心头疑窦丛生。
“太后做了什么,要迫使惜言动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即便软软极力自证无事,进去的侍女回禀,软软没有收到伤害,但他还是确信,他们似乎都在隐瞒一件事。
镜淮正不知如何作答,楚软软推门而出,径直走到楚时夷身侧,当着陆时野的面,就挽上了他的胳膊,“走吧,该回去了。”
楚时夷深感被推入万劫不复的火坑,但眼下境况,只能硬着头皮先带人走。
不然,三哥再问下去,定是要露馅。
“三哥,时夷先去找太后对峙。”
“镜淮也一同去,三哥保管放心,镜淮一定看好时夷,不让他乱来。”
陆时野怔在原地,不知不觉间打翻了好几个醋坛子。
等他从吃味的情绪中回味过来,他堪堪明白,这是软软故意而为,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
他们……
当真,好的很。
三人甫一离开小院子,楚软软立时嫌弃地松开了手。
方才她故作轻松,现在更是疲惫不堪,脚下虚浮无力,很想找根柱子,倚着歇一会。
镜淮察觉出不对劲来,狭长的眸子里,难得有了几分真心的担忧,“可是伤处疼了?”
“有一些。”
果真是镜淮派人来救她。
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们俨然就是两位心疼她的兄长,想了想,委实觉得没必要,在他们面前装懂事。
于是便不打算忍了,龇牙咧嘴道,“可是要把我疼死了,待会扶着我一些,可别让陆时野瞧出来了。”
镜淮难得愉悦地笑出声音来,天光落在他的睫羽之上,染上醉人的靡丽之色。
一旁的楚时夷轻嗤,“就你这小伎俩,你觉得能骗得过三哥?只是没想到三嫂小小一个,还挺能忍的。”
他丢了一个小瓷瓶给她,“吃了吧,能让你好受一些。”
“有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当真可恶。”
楚软软闷闷地斥了一句,倒出一颗药丸服下。
随后颇有一些自得的意味,“下次陆时野收拾你们的时候,看我帮不帮你们。”
楚时夷却听出了阴阳怪气的味道,“三嫂,这是要恃宠而骄?”
“不服?”
“服。”
她都能收拾三哥,他往后要过好日子,还得倚仗这个娇气的小人儿。
到了大堂,里面气氛沉闷。
楚时夷抬眸瞧去,上面端坐着太后和楚皇,身侧还站着虞舒卿和月贵妃。
楚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