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软软玩五连子玩的得心应手,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楚时夷并不想要一争高低。
方要拒绝,紫依奉来一盏茶,“王爷,请用茶。”
“那便来一局。”楚时夷随即掌心一摊,接来紫依奉来地茶盏,指腹摩挲着茶盏上的细纹,垂眸瞧着紫依归置棋子。
“紫依,你亲自去做晚膳。”
“诺。”
她来了三日,楚时夷没有一日来探望过她,方才甫一进来,视线就落在紫依身上,又不避讳地坐她坐过的椅子。
若说其中没点什么,她是不信的。
她虽想窥视他的神色一探究竟,但一想到楚时夷长了一张跟陆时野相似的脸,她心里无端生出一股子恶气。
于是只能手下发狠地捻着指尖的一颗黑子,消减心头的怒意。
是以此刻,她瞧都不想瞧他一眼,不冷不淡地问他,“时夷哥哥可要陪软软一同用膳?”
“盛情难却。”
楚软软,“……”
果真是一脉传承,他同陆时野一样,都是个不知避讳的。
有了这个认知,楚软软下子时毫不留情,一连杀了楚时夷数十局,时不时拐着弯讥讽他几句。
楚时夷倒有一副好脾气,被身前的小人儿暗戳戳讽他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恼,只默默陪着她。
缘由无他,他的好三哥生怕有人会欺负了她去。
就她这张牙舞爪的模样,谁敢欺负她,也不知她一天天的,都藏着什么心思。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软软今日是怎么了,跟吃了炮仗似的。”
“没有啊,软软心情好着呢……”
楚时夷掂着手心的棋子,打量起眼前的小人儿。
从他进来直至现在,除了进门时冷淡地瞧了他一眼,是多一眼都不愿意看他。
先前说话更是咬牙切齿,说心情好才是有古怪。
这女子若是平素是个娇软的,突然转了性情,那便是恼了心上人。
楚时夷想了一圈,都没能找到陆时野身上的缺点,“软软是在恼三哥不陪你?”
“没有。”
前日的六个清倌说,女子但凡说没有,那就是有,说不要,就是要。
“三哥很忙的,你要多多体谅他。”
此刻,他的三哥应当在忙宫里的事情了,为了能和楚软软早些在一起,真真是辛苦。
等他回来,他要好好提点他一番。
楚软软捏着棋子的手一顿,让她体谅他,谁来体谅她此时的心境?
泪珠子一瞬掉下来,她抬手抹去,将手中的棋子一丢,“不玩了,时夷哥哥自个玩吧。”
“怎么就哭了?”
楚时夷怔在原地,是他语气太重了?
他不就是好声好气地劝了一句多多体谅么?
真不知道他的三哥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一个爱哭的人,一天到晚哭个不停。
来府上这几日,没有一天是不哭的。
见她钻进被子里,楚时夷侧过身子坐着,他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做了。
他三哥虽然是个讲道理的人,平常的事自然不会怪他,但若是碰上楚软软这个事,有道理都变成了没道理。
倘若她一直哭下去,夜深了三哥回来瞧见她那双红肿的眼眸,怕是要将他连人带被子捆起来扔出府去。
思及此,楚时夷从椅子上弹起身子,骑着高头大马,风风火火地往军营赶去。
到了军营他把经过详细说了一遭,没得来一句好,倒是惹来一身骚,白挨了陆时野的白眼不说,险些又要被棍棒伺候。
“是你冤枉了软软,她才会被你气哭了。”
其他理由他还能信,若说是恼他不陪着她……
呵。
“好好留在这里反省反省,‘香消玉殒’的事情就交由你处理了。”
他的小人儿巴不得他每日留在军营里,围着她心心念念的流民打转,如何也不会因为不陪她而恼他。
“不是吧……”楚时夷见陆时野转过身子盯着他,讪讪地应道,“知道了,三哥。”
“青奴——”
听到主人的呼唤,枣红色的马儿破空嘶鸣,飞奔而来,身后飞扬的黑尘滚滚。
陆时野飞身上马,一夹马腹,缰绳一牵,枣红色的马儿如同疾风转瞬就逝。
到了府外,他将青奴交给外面侍立的侍从,先回了寝居沐浴更衣,他怕软软扑在他怀里哭的时候,吃一肚子尘下去。
陆时野换上殷红色团花锦袍,衬得肌肤似雪,唇角微勾,宛若勾人的狐狸一般妖冶异常,往日里的素洁之气荡然无存。
白凝侍立在门外,眸光落在迎风出来的陆时野身上,流动的晚风吹来一丝香气,风中的人如同夜间盛开的红莲,披着月华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