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过,春日很快来临,无边的冰雪在和煦的春风中渐渐消融。
正是草长莺飞,风光明媚的好时节,京都却渐渐流传出一些风言风语,矛头直指正在家待嫁的云兰馨。
起因是先前过年时,沈家以送节礼的名义给云家送来不少好东西。
这些东西随便挑选一样出来,都能抵一个钟鸣鼎食之家一月的所有开销。
而这样的东西沈家整整送来了五大箱。
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云远山的同僚带着夫人在家中做客。见到了如此盛况,他们回去后好一通夸赞。不过半天,这件事情就在京都传开了。
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了云家和沈家这门亲事。
沈家虽不是什么高门显贵,却也是富甲一方的名门望族,家中财富不知凡几,说句托大的,京都绝大部分的显赫的勋爵之家,家底比不如沈家殷实。
虽说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流,不受人待见。
但只要有足够的银钱打点官场关系,那些当官的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也要对他们礼让三分。
况且,沈修齐如今已在工部任职,颇受重视,前途不可限量,再过不了多少年,沈家这一脉只怕会成为一股不可估量的势力。
云家现在年轻一辈的男丁都不出彩,过些年恐怕他们还要仰仗沈修齐的照顾。
更何况,沈修齐生的英俊潇洒,半点没有沾染商人的铜臭气,举手投足间尽是偏偏贵公子风范。
光是那具皮囊,就足够令不少闺中少女魂牵梦萦了。
有人在扼腕自己怎么没能早早发现沈家这门好的姻亲,竟让之前只是翰林院编修的云远山给捡了这个漏。
一时间,流言甚嚣尘上。
不知眼红了多少人。
人人都在说,云家大姑娘为人莽撞冒失,却不知去哪里烧了高香走了大运,竟被她给捡到这么一桩好亲事。可惜了沈家公子了。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云兰馨配不上沈修齐。
林氏和云兰馨都被气的够呛。
就在这个当口,京都有贵妇人开了场茶会,云家的女眷也受到了邀请。
虽说林氏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带女儿一同赴宴,但到底受了这些流言的影响,两人情绪都恹恹的。只想着今日去走个过场,全了大家的面子就行。
但茶会还没进行到一半,云兰馨就被人堵在花园,毫不留情的奚落了一通。
她心高气傲,脾气爽直,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就和对方发生口角。
可她孤身奋战,不是对方三人的对手,最后恼的红了眼眶,也顾不上合不合规矩,甩脸子离开了。
云初念受主人的邀请,去给她家的老夫人诊脉,发生争执的时候她并不在,等她回来时,林氏和云兰馨都已经离开了。
云初念一打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脸色铁青。
阴鸷的目光在那三人脸上扫过。
筹备这次茶会的主人新上任的翰林学士夫人张氏,她从丫鬟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满眼歉意的对云初念说:“今日是我招待不周,让你大姐姐受委屈了。你回去后代我向你大伯母说声抱歉,改日我必定亲自登门致歉。”
之前宣王谋逆的时候,张氏的夫君是和云远山一同被挟持,是共患过难的交情,现在两家多了来往,关系早已比以前更加亲密。
云初念淡笑着安抚她:“您言重了,一点小事而已,何至于闹成这样?大伯母是明事理的人,必定不会无辜迁怒于您的,您只需放宽心便好。”
“至于那些喜欢搬弄是非,乱嚼舌根的小人,天理昭彰,她们自会有报应。我们只需看热闹便可。”
有人跳脚,指着云初念的鼻子质问:“你骂谁小人呢?”
云初念也不客气:“谁心虚我骂谁!”
“你……”对方一噎。
回骂就是默认自己是小人,不骂又心有不甘,她难受的抓耳挠腮。
云初念只当她是跳梁小丑,失了耐心,对张氏一福身:“今日多谢夫人盛情款待,晚辈先行告退。”
她走的匆匆,连张氏派来送她的人也被远远甩在后面。
出了府,才知道林氏和云兰馨并未走远。
她们将马车停在街角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她。
云兰馨的情绪已平稳了许多,握着云初念的手,满眼歉疚:“真是对不住你了,我一在气头上就什么都忘了,竟将你给留在了那里。”
说着,她又红了眼眶,咬牙切齿愤恨的说:“那几个人污言秽语,着实欺人太甚。”
“大姐姐受委屈了,不过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人贱自有天收,那几人口出妄言,自会受到代价。”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妹妹何时骗过你?”
云初念笑容满面,却掩不住眼底那一抹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