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对身后的张妈妈说:“回头你去厨房警示一番,别纵容了她们。”
程氏的心脏猛地一跳,连忙抬起头急切的笑着说:“这点小事何必劳烦张妈妈呢?我待会儿正好要去厨房交代赏菊宴菜单的事情,我会好好申斥她们的。”
这几日,她只顾着忧心粮食的事情,竟忘了府中的存粮已经快没了。
幸好今天被留下来吃饭,否则真让张妈妈亲自去厨房一趟,那自己挪用公账的事情铁定瞒不下去了。
“你去也行。”云老夫人叹息一声:“你呀,也别太好脾性了,那些人惯是会欺上瞒下的,需得时时敲打着才能不出差错,你若一直这么好脾气,她们会以为你是个好欺负的主子,早晚会爬到你头上来。”
“这当家做主需得恩威并施才行。”
程氏讪笑着称是。
教导了儿媳一番后,云老夫人又对几个孙女说:“你们如今也大了,该学着掌家理事了,家中的事情也该时刻精心着点,否则日后嫁了人,在婆家管事时闹了笑话丢的可是我们云家的人。”
几个孙女面颊绯红,纷纷小声说:“孙女知道了。”
云初念睨了程氏一眼,心念一动,满脸困扰的说:“说到掌家理事,孙女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前些日子外院的管事找到我跟前,向我打听今年府中要何时才开始量制冬衣?”
她叹息一声:“先前府中的丫鬟随从们纷纷将自己的旧棉衣捐了出来,给那些难民抵御寒冬,现在眼看着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若是再不量制冬衣,恐怕要因风寒病倒一大片。”
云老夫人诧异看向程氏:“对呀,三丫头不提我倒是忘记了。这眼看着都快立冬了,怎么还没有量制冬衣的消息?”
这种事情以往林氏安排的非常妥帖,充不需要她操心,所以今年也未曾注意。
程氏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这……事多繁杂,儿媳一时忙忘了。”
程氏的目光狠狠的剜了云初念一眼。
云初念老神在在神色坦然,借着低头喝粥的时机掩去嘴角的笑意。
这种拱火的伎俩是程氏最喜欢用的,现在自己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云老夫人的脸耷拉下来,很严肃的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记?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要被外面传一个我们云家待下刻薄的骂名?你大嫂掌家这么多年,可从没出过这种差错!”
“儿媳知错了,等会儿就找裁缝铺的人过府量衣。”
程氏最恨的就是被林氏比过去,现在被云老夫人当着这满屋的奴仆这样贬损,她只觉得面上无光,恨的握紧了拳头。
云老夫人又耳提面命,细细叮嘱了她一番,语气比之之前要严肃了许多。
程氏心中再恨,面上也必须要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来。
从清晖园出来,南枝给云初念披上御寒的大氅。
她心里憋了气,一路板着脸回到自己的院子,关上门后暴躁的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扫到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稀里哗啦,程氏气的坐在圆凳上,咬牙切齿的怒吼:“该死的云初念,竟敢摆我一道。之前我真是小瞧了她,以为她是个安分守己,不善言辞的木讷小丫头,没想到竟是装出来的贤良淑德,骨子里跟她娘一样,是个自视清高的贱蹄子。”
“哎哟,我的好夫人,这种话可不兴说出口。”
刘妈妈赶紧将房门关上:“小心隔墙有耳。”
“我会怕她?!”程氏对着漪澜院的方向不屑的冷哼一声:“今日不过是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今日受到的屈辱还给她。”
刘妈妈讪笑着提醒她:“夫人说的是,只是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要想想怎么才能把这场赏菊宴办好。那些粮食迟迟卖不出去,公账上剩余的银子也没多少了,再加上我们回来后置办东西,为二爷打点关系,这些都花了不少钱。二房账上的钱也不多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场体面的宴会,耗资巨大,可不是两三千两银子就能筹备的。
提到这件事情,程氏暴躁的怒火瞬间萎靡下来。
她一边惶恐于自己做的事情被婆母知道,一边又害怕自己办砸了宴会,给全家丢脸。
她不禁万念俱灰,自暴自弃的说:“实在不行,去找银庄借些印子钱好了,先把这场宴会半下来,回头等庄子里收了租,再把这些钱还上去。”
刘妈妈大惊失色:“这可使不得,那印子钱的利息高的吓人,您一旦碰了那玩意儿,要再想脱身可不容易了。回头万一被人知道了,二爷的官声,姑娘少爷们的姻缘都要受到影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程氏胸中怒火渐起。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努了努嘴,刘妈妈心领神会的出去,不多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托盘上摆放了一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