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让叶宁兮先过来,自己转头去了耿氏那。
太医说了,耿氏伤了身子,至今也下不来床。就连三阿哥,也是孱弱得很,就算是好好养着,也未必就能长成。
四爷其实对子嗣上的事很是头疼,除了大格格、二阿哥,自己折损来不少孩子,自己子嗣上实在是艰难。
可到底是要看看的。
四爷去的时候,耿氏在丫鬟的搀扶下,半靠在榻上。
“恕婢妾失礼,实在不能起身迎接。”
耿格格生产时出大红,至今脸色苍白。
“无妨,你诞育三阿哥有功。爷来看看你,你且安心调养好身子。”
四爷对耿格格,实在是没有什么感情,只记得,她是个踏实本分的。如今,见人憔悴成这样,也是不忍心。
“婢妾恭贺主子爷大喜,三阿哥体弱,实在是婢妾的罪过。”耿氏咬着唇,在丫鬟的搀扶下,轻轻福身。
虽然有孩子不好就怪罪生母的例子,比如七弟,先天的腿疾,皇阿玛虽然不至于不喜七弟,但实实在在疏远了他的生母。
四爷见耿氏这般,倒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她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有一瞬,四爷竟然想的是,如果这换成叶氏,她只怕会趴在自己怀里哭,让自己给她和孩子做主的。
四爷马上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魔怔了,刚分开多久,这个时候,应该安慰耿氏,想她做什么。
耿格格见四爷没说话,只觉得这是四爷的怪罪,挣扎着要起身请罪。
“你快躺好,这不是你的错,爷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怪罪你。刚刚爷去看了三阿哥,确实孱弱些。你要好生看顾,爷盼着他能平安长大。”
四爷扶着耿格格躺下,接着往李侧福晋的院子去。
四爷刚走,耿格格的坚强再也维持不下去,泪流的汹涌。
到底,她才十七岁,生死关头走一遭,才知道,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宝贵的。
另一头,李侧福晋也是一样的梨花带雨跪在四爷面前请罪。
李侧福晋确实没有让二阿哥这么做,再者,二阿哥尚小。
四爷低头不语,要不说这事窝火呢,二阿哥,到底才两岁,不是懂事的年纪。
“爷,二阿哥实属无心,是妾身教导无方,请王爷饶恕二阿哥。”
李氏磕头,情真意切。
四爷疏离李氏,主要是因为她没脑子,还是个心狠手辣的。
但李氏对孩子的疼爱,是实打实的,四爷相信,若是她想要除掉耿氏或者她的孩子,绝对不会利用自己的孩子。
这俩人,都是被算计了。
四爷伸手,搀扶起李氏,她头磕得实在,这会已经红肿起来。
“到底是二阿哥冲撞了,这些日子,听说福晋已经罚过,下不为例。你照顾两个孩子,也是辛苦,多少有顾不上的地方。”
李侧福晋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四爷这算是饶恕了这件事。
这事出了之后,福晋多番打压,也只有四爷的宽恕,才能让二阿哥从这件事的波及中脱离出来。
耿格格,到底,算二阿哥的庶母。
这些时日,福晋有意无意传出去不少,二阿哥鲁莽冲动的话来。
府上没有嫡子,庶出的孩子们,比的不只有聪慧,四爷的疼爱,首当其冲的,就是名声。
名声不好,二阿哥就毁了。
李氏起身,到底是跪在石板地上,膝盖疼痛得很。尽力走得婉转婀娜。
“爷,妾身还没恭贺王爷大喜。”
李氏这一年,倒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都不如主子爷的疼爱管用。
四爷看着李氏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额头通红,还在对着自己笑的模样,哪里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自己这一走大半年,自己的女人想自己,再正常不过。
“苏培盛,回头找府医给侧福晋要些药膏来。”
李氏有那么一瞬,想起一年前的时光,自己不小心被花枝弄伤了手,四爷也是这般……
如今,她也知道回不去了。
“你且去换身衣服,爷跟你一起去家宴。”
四爷看得出李氏眼里的落寞,曾经,自己也是对她上心的。
可是,一想起李氏杖毙叶氏丫鬟那个晚上的场景,四爷实在是宠爱不起来。
“那妾身去去就来。”李侧福晋忙不迭换衣服去了,本来福晋的意思,自己有罪,今晚家宴是不必去了。自己这才一身素色寻常装扮。
如今,多少也要好生装扮,让府里人都看看,自己还没到谁都能作贱的地步。
要说这几场家宴,最无聊的,就应该算是这场了。
李侧福晋被福晋责罚教子不善,在院中反省来不了。
耿格格在坐月子也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