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志宏也跟一般犯罪嫌疑人一样,先是避重就轻地说了几件小事:
“我不知道谁举报的我,我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让我想一想。”
他一边抹着额头上汗水,一边装作回忆状,侧头想起来。
他想了好一会,才装作爽快坦白的样子说道:
“对了,有过几次,在我任隆兴乡乡长的时候,有个叫茅玉发的建筑老板给我送过三万元钱。我帮他介绍了乡政府一个小工程,他说这是中介费。”
“还有一次,有个小个子女人,咦,她叫什么名字?”
“哦,对了,她叫施小欣。我帮她搞了一笔三十万的农业贷款。她给了我两万元,说是对我表示感谢。”
他只说了四次不满十万元的受贿数额,其他的装出想不起来,坚决不说。
叶峰只得看着举报信,开始提示他:
“施志宏,你避重就轻,不肯说重大问题,没有用。”
“我这里什么都有,你抵赖不了,我就给你提示下一下吧。”
“你在担任副县长,兼任开发区主任期间,在开发区基础设施建设工程上,总共捞了多少回扣?”
施志宏顷刻愣住,脸色发黑。
这是谁举报的?怎么这种绝密信息他也知道?
难道是哪几个老板把我供出来了?
不会吧?我反复叮嘱他们的呀。
他想到一件事,不禁吓了一跳,背上冷汗直冒。
要死,难道有人看到了我的那本笔记本?
要是被偷看到,那就彻底完蛋!
谁让你坚持记日记的呢?把每次进账都记得清清楚楚。
施志宏后悔不已,在心里拼命骂着自已。
你这是自已要作死啊!
“对,对对,开发区基础设施建设,前后搞过三次,我总共收了一千五百多万中介费。”
施志宏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不得不坦白出来。
但他想用中介费来减轻自已的罪行。
其实不然,国家早就把建筑中介费当成贪污受贿对待了。
施志宏却依然存着侥幸心理,不肯一次性说出来。
还是叶峰提示一项,他不得不坦白一项。
叶峰把举报信上的内容一一提示给他,他才不得不承认。
施志宏在他当官的十八年时间里,总共贪污受贿七千九百六十三万四千三百二十九元。
叶峰他们都感到非常奇怪,这封举报信到底是谁写的呢?
怎么写得那么准确?
上面只要提到的,施志宏全部承认。
第一次审讯结束,他们让看管人员把施志宏押到那间防守严密的房间后走出来。
“叶书记,施志宏身上肯定还有问题。”
沙卫健边开车边往回赶,边对坐在副驾上的叶峰说道:
“他是副县长,就有这么大的问题,那么正县长呢?”
“而且举报信上没有提到过正县长的名字,施志宏也小心翼翼地提示一句,回答一句,这两点都有问题。”
沙卫健把矛头直指聂华林。
“嗯,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施圣飞知道他指的是聂华林,嘴上还不敢直接说出来。
毕竟聂华林是江海老领导,没有确切的证据,谁敢乱说?
叶峰也没有说出聂华林的名字。
他知道,就是有了证据,也要向上级纪委请示同意后,才能审查聂华林,他们县纪委无权直接对他实行双.规。
回到县纪委,叶峰立刻让纪委网站负责人,查看这封举报信的发信地址。
一查,他们又是大吃一惊,发信地址竟然被删除,找不到了。
啊?
所有人都惊叫起来,张大眼睛面面相觑。
这个举报人,还是一个网络高手,甚至可能是黑客,竟然能远距离删除发件痕迹。
真是出了鬼了!
叶峰敏感地意识到,他们不仅遇到了查案新问题,碰到了一个能利用高科技犯罪的高手,而且江海县政府可能要出大事,江海官场马上就要发生强烈地震。
过了四天,第二次去审讯施志宏,还是由叶峰担任主审官。
叶峰也用了许多审讯手段,还暗示过他的顶头上司聂华林,施志宏就是不肯坦白。
陈海兴和施志宏的审讯工作进入胶着状态,毫无进展。
叶峰心急如焚,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不久后出现的一个杀人案件,一下子打破了这个僵局,让案件的侦破工作有了希望。
江海县有一条宽阔的人工河,从县城横穿而过。
它像一条白亮亮的银丝带,给这座滨江小城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天下午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