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不说只有他们一家报名的事，以避泄密之嫌。
手机里传来陈海兴高亢的声音：
“聂县长，我说实话，这个招标条件非常苛刻，付款方式实在难以接受。”
陈海兴毕竟也是一个建筑集团公司的总裁，当然会说冠冕堂皇的话：
“但我们考虑到，这个工程是我们江海本地的学校工程，有关培养下一代的大事，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就是条件再苛刻，我们作为本县建筑业的龙头企业，理应承担起这个责任，为县政府分忧解难。”
“真的，聂县长，这次我们不只是纯粹当作一个建筑业务来承接，而把它当成一个政治任务来完成，所以才报名的。”
聂华林听到这里，有些得意地看了大家一眼，才对着手机面板说道：
“谢谢陈总，谢谢江海建筑集团，能为我们县政府分忧解难。”
“至于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县政府会马上讨论决定，你们就等待工程筹建处的通知吧。”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着几个领导，感叹道：
“幸亏我们培植了一个自己的骨干建筑企业。”
他演戏演得天衣无缝，演技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但几个领导还是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决定为好。
聂华林有意让一把手茅启隆拍板决定：
“茅书记，现在情况是这样，你看怎么定？”
工程的回扣由他拿，决定却让别人做，这才是贪官中的真正高手啊！
茅启隆见聂华林这么大的事让他来决定，心里还很高兴。
他沉吟了一下，拍板道：
“只有一家报名，也就用不着走招标程序了，直接定下来吧。”
“不定，又没有其他单位来做，怎么办呢？总不能把这个工程搁置起来吧？”
这样一说，聂华林才看向叶峰：
“叶局，茅书记定了，你们筹建处就抓紧通知江海建筑集团来订施工合同，完善相差手续后，准备开工。”
叶峰隐隐感觉这事跟设计一样，也有些蹊跷，聂华林跟陈海兴是不是有背后交易？
陈海兴的话也说得太漂亮了吧？
聂华林要是在这上边吃回扣，能吃到多少钱啊？
吃得太饱，总有吐出来的时候！
但现在只有他们一家，他也没办法反对，只得点头应声：
“好的，聂县长，这两天，我就让筹建处跟他们把合同签了。”
说到这里，他想到一个问题，牵涉到双方利益的大事：
“对了，聂县长，茅书记，那这个工程下浮率怎么定呢？”
聂华林身子微微一震，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
他心里有些急，他跟郭浩要拿四个点的回扣，再下浮的话，陈海兴他们就会接受不了。
可他不能着急发声，就捺着性子，看着茅启隆不动。
茅启隆也知道下浮率关系到双方的利益，也不敢轻易表态。
六个人都乌着脸坐在那里，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聂华林再也捺不住，便装模作样地问叶峰：
“叶局，你觉得呢？这种全垫资工程，后期还款又这么慢，应该下浮多少适合？”
他还是要达到回扣由他吃，责任让叶峰承担的目的。
叶峰毕竟也是一个局长，知道这种事不能乱表态，摇头道：
“我没有操作过这种事，也不懂这个行情，真的不知道下浮多少适合？”
聂华林沉默了一下，只得再次把它推给茅启隆。
这事只有他们两人才能拍板，但他心虚不敢说，只好看向茅启隆：
“茅书记，还是你定吧。”
茅启隆见聂华林对他这么尊重，事事让他拍板，心里比较满意，就当仁不让地拍板道：
“我看就不要下浮了，一是这么苛刻的条件，再下浮，怕江海建筑集团受不了。”
“二是江海建筑集团是江海本地的国有企业，赚了钱，也是上缴县财政的，这等于是把钱从这个篮子，搬到那个篮子里。两个篮子都是江海县财政的，不是一回事吗？”
这句话其实是错识的，国有企业的利润有被私人偷走的可能，怎么是一回事呢？
聂华林一听，开心得笑了：
“好，叶局，就按照茅书记决定的办吧。”
聂华林真是借他人的嘴，拿自己的回扣啊！
叶峰心里也有这个感觉，可他目前没有办法反对，只能照办。
但在以后的执行过程中，要看聂华林还会耍什么花招。
“好的，聂县长，这个条款决定后，其他条款都是通用条款，就好弄了。”
说着他站起来告辞，去执行领导的决定。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