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葶问花悦容,“是不是你给苏宝林的屋子补了窗纸?”
花悦容笑嘻嘻反问,“不是沈姐姐做的么?”
“打量我不知道,”沈初葶说,“从毓秀宫出来,你和风梓咬耳朵,然后风梓一个人走了,定是你吩咐她了。”
“没去瞧婉珍公主,我让风梓去仪元宫赔个不是,免得婉珍公主又闹。”
沈初葶半信半疑看着她,“没骗我?”
花悦容没说话,挽着她的胳膊晃了晃,往前走去。
沈初葶追问,“说呀,是不是骗我?”
花悦容,“单大人。”
沈初葶脚步一滞,四处张望,但看了一圈,也没见单靖的影子,她气得打了花悦容一下,“你又捉弄我。”
花悦容哈哈大笑, “怎么一提单大人,姐姐反应这么大?”
“我没有。”
“没有脸怎么红了?”花悦容逗沈初葶,“莫不是被风吹的呀?”
沈初葶摸着脸,看着脚下三寸之地,“就是被风吹的。”
花悦容,“单大人。”
沈初葶这下真恼了,下手有点重,打得花悦容哎哟一声,“单大人看到了吧,她打我。”
沈初葶抬头望去,单靖站在路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沈初葶张口结舌,“我不是,我……”她很慌乱,转身要跑,一脚踏进了花土里,夜里下过雨,花土泥泞,脚踩下去,陷在里头,一拔脚,鞋掉了。
雪白的罗袜挑在半空,沈初葶摇摇晃晃就要跌倒,被雨荷一把扶住,“主子小心。”
花悦容摊着手,“沈姐姐,好好的石子路不走,踩土里做什么?”
沈初葶哑口无言,欲哭无泪。为何每次见到单靖,她总是这么狼狈?
单靖弯腰拾起她的绣花鞋。
沈初葶,“呀!”
雨荷,“呀!”
花悦容也跟着,“呀”
又说,“劳烦单大人了。”
沈初葶的脸红透了,声音细细的,“不,不劳烦,单大人……”
单靖冲她微微一笑,掏出手帕,仔细把鞋帮上的泥擦掉,放在她面前,人也跟着蹲下来。
沈初葶又窘又羞,忙去趿鞋,冬裙厚实,一弯腰,裙面遮住了脚,单靖便伸手替她扯了下鞋帮。
不管放在哪个朝代,女人的脚都是金贵的,绣花鞋也是贴身物件,单靖不但看了她的脚,还拿了她的鞋,别说在宫里,便是在民间,这样的行为,也到了该浸猪笼的程度了。要是没人瞧见也就罢了,偏偏单靖当着花悦容的面,一本正经,行事磊落,自自然然,就像他们原本关系亲密。
可他们哪里亲密了,除了有那么两次莫名奇妙的交集……
沈初葶脑子很乱,不明白她和单靖怎么就成了这种奇奇怪怪的关系,她目光躲闪,无处安放,干脆逃之夭夭。
单靖在后头喊,“沈小主,慢些跑,路滑,小心又踩一脚泥。”
花悦容冲单靖挤眉弄眼,“既然担心,单大人赶紧追呀!”
单靖扫了扫眉梢,“皇贵妃别拿卑职打擦,卑职是特意来找皇贵妃的。”
“何事?”
“那日卑职见皇贵妃对付歹人时,身手很是不错,卑职想讨教一二。”
花悦容没说话,打量他的神情。
单靖脸上带笑,只是那笑容虚浮,不似平日里真切。
说起那日与歹人交战,花悦容心里也是一笔糊涂账,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一点花拳绣腿,在后宫称王称霸还行,和真正的练家子过招,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可那日她像被神功附体,愈战愈勇,后来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才慢慢落了下风。
事后她想了很久,想到了一种可能:人在生死关头,能激发出无法想像的潜能。就像她在牢里被勒到濒临死亡时的爆发一样。
“你想和我打一架?”
“卑职哪有那个胆子,只是切磋,点到为止。”
“皇上让你来的?”
单靖摇头,“是卑职想讨教。”
花悦容明白了,“单大人怕我对皇上不轨?”
单靖笑了笑,“皇贵妃来自西泠,又是皇上最亲近的人,卑职职责所在……”
花悦容也笑,“你到是坦白。”
“对皇贵妃,卑职不藏着掖着,希望皇贵妃亦能如此待卑职?”
“在哪切磋?”
“找个人少的地方,祭月台如何?”
“好,走吧。”
宫里的高手,花悦容只认得燕云恒和单靖,燕云恒不会同她打,单靖忠于皇帝,必不会手下留情,她也想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可以激发出她的潜能。
祭月台空无一人,只有冷风嗖嗖的吹着,他们立于高台上,头发在风里飘扬,有那么点决战前的肃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