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淑妃果真又带婉珍公主来看太子。与昨日一样,小公主进门就大哭,浑身发抖,抱到太子床前才慢慢止了哭。
小孩子忘性快,很快又和太子与花悦容一同玩起来。但淑妃有些担心,太子提出明日让婉珍公主再来时,便没有答应。
她抱着婉珍向帝后告退,小公主大约是不愿走,又哭了起来。
花悦容追到殿外,“淑妃娘娘,请留步。”
淑妃驻足,漠然看着她,“花美人有何事?”
花悦容冲婉珍公主挤眉弄眼做怪样,小公主同她有些熟了,并不怕她,伸手去摸她的脸,咯咯直笑。
“娘娘看到了,小公主应与人多接触……”
淑妃截住她的话,“如何才是对婉珍好,本宫比你清楚。本宫虽然不出门,也听说花美人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想必让婉珍来瞧太子,并非皇上之意,而是花美人的意思吧?”
花悦容惊讶道,“娘娘是如何看出来的?”
“皇上登基以来,与后宫诸妃皆无往来,怎会突然间想起本宫与婉珍?花美人对婉珍超乎寻常的热情,还能瞧不出来?”
花悦容摸摸鼻子,“臣妾也是最近才知道婉珍公主的存在,虽不知小公主是如何生病的,但一直这么关着对她不好。昨日与臣妾一道的姜美人精通医术,回去后,她告诉臣妾,小公主身子无恙,只是眼睛蒙尘,属癔症。”
淑妃狐疑道,“姜美人精通医术?”
“娘娘若是不信,可向胡太医求证,太子昏迷不醒,连胡太医都束手无策,是姜美人给太子扎了一针,太子才醒过来,这两日眼瞧着就见好了。”
“眼睛蒙尘是何意?”
“娘娘瞧小公主的眼睛,是不是像蒙了一层薄薄的东西,显得没精神。”
成了傻子,眼神呆滞无神,自然不似从前那般清澈透亮。
“如何医治?”
“这个……”花悦容道,“姜美人说治这种病,有的时候很容易,有的时候很难,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淑妃脸色一沉,“花美人,不要仗着你受宠,就敢戏弄本宫……”
“不敢不敢,”花悦容解释,“臣妾哪敢戏弄娘娘,姜美人真是这么说的。我给娘娘打个比方。癔症像一把锁,把小公主的心锁在另一个世界了,若是哪天无意间寻到钥匙,开了锁,小公主的病就好了,若是一直寻不着,那就一直病着。”
“钥匙是什么?”
花悦容耸耸肩,“或许是某个机缘巧合。”
淑妃没说话,若有所思。
花悦容道,“所以臣妾才劝娘娘,让小公主多出来走动走动,万一哪天就寻着钥匙了呢?”
见淑妃不说话,她又逗婉珍公主,“明日来不来呀,小公主?公主每次来,我都给公主编个不重样的,好不好?”
婉珍公主期待的看着淑妃,糯糯的叫她,“母妃,要……”
淑妃说,“你每日进旭明宫都要大哭一场,为何还要去?”
花悦容,“兴许明日就不哭了呢?”
婉珍公主摇头,“不哭,不哭。”
淑妃心疼女儿,极少拂她的意,只好点头,“明日你若是再哭,日后便不再来了。”
花悦容,“谢娘娘。”
淑妃没好气,“与你何干?”
花悦容笑嘻嘻道,“我替小公主谢娘娘。”
“她不用你谢,”淑妃把脸一抬,小公主立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淑妃于是笑了起来,刮了下婉珍公主的鼻子,无奈道,“你呀……”
淑妃抱着婉珍公主坐上辇走了,小公主还朝花悦容招手。花悦容笑眯眯的回应着,直到她们走出视线才收回目光,回灵秀宫去。
虽然婉珍公主答应得好好的,可一踏进旭明宫,她又大哭起来,再抱到太子床前,她便不哭了。
这次不论花悦容怎么游说,淑妃都不肯再带婉珍公主来旭明宫了。
一连三天,婉珍公主次次进旭明宫必大哭一场,大家都觉得奇怪,有小宫人私底下说,小公主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坊间是有这样的说法,越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越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再加上太子的病情反反复复,不但宫人们私底下议论,连皇后也有些信了,便命人请大法师进宫,在旭明宫办一场驱邪法事。
大法师做法事的时候,闲杂人等都得退到殿门外,只有帝后在场。花悦容来得晚,不懂规矩,见里头热闹,燕云恒也在里头,便不客气的进去了。
大伙眼睁睁看着她,竟无人敢拦。
等燕云恒发现她的时候,花悦容已经站在他身侧了。
燕云恒皱眉,“你来做什么,快出去。”
花悦容不解,“怎么了?”
“法师驱邪,魑魅魍魉都跑了出来,小心附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