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悦容喝醉了,拔出燕云恒的剑,要为他舞剑一曲,吓得燕云恒忙扑过去,把剑抢回来,他一手举着剑,一手揽着花悦容,哄着,“别闹,我扶你到床上躺会……”
花悦容白他一眼,“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咱俩躺一块是要浸猪笼的!”
“……”
“你吹笛子,我舞剑,剑呢……给我……”
“太晚了,吹笛子会把人引来,”燕云恒被她缠得没办法,干脆手一掷,剑扎入横梁上,震得剑身直晃荡。
花悦容捧着脸,睁大眼,看着梁上的剑,转头对燕云恒抱拳鞠躬,“大侠,好身手!”
燕云恒啼笑皆非,“女侠,你该歇歇了。”
他揽着花悦容往床边走,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陛下。”
声音不大,却着实把燕云恒吓了一跳,一来这里鲜少有人来,二来他怀里揽着个女人,于是他一个趔趄,抱着花悦容一起歪倒在床上。
待听出是谁,他怒气冲冲的低喝,“滚。”
单靖知道皇帝是真怒了,搁平时他早就滚了,但今日他站着没动。
燕云恒也没理他,见花悦容皱着眉,咧着嘴,以为磕着哪了,低声问,“哪摔疼了?”
花悦容眼睛睁了两下,还是闭上了,在床上翻了个身,没一会呼吸就轻浅了。燕云恒给她把被子盖好,把自己衣袍整了整,走了过来。
“胆子越来越大了,越抗旨?”
单靖单膝跪下,一脸严肃。“臣不敢。”
燕云恒见他这副表情,没再骂他,“起来吧。”说着负手走到外头去。
单靖跟过来,“陛下,不早了,您该回宫歇着了。”
燕云恒朝屋里抬抬下巴,“她怎么办?”
“臣在这里守着花小主。”
花云恒眼睛微眯,“你在这里守着,朕的宫妃?”
“臣不进去,在外头守着。”
“孤男寡女……”
“臣若走了,陛下在这里,也是孤男寡女。”
燕云恒沉下脸,“朕和宫妃在一起,孤男寡女怎么了?”
单靖不亢不卑,“臣知道陛下对花小主的心思,陛下的私事,臣本不该管,可危及陛下性命的事,臣不能不管。”
君臣对视着,谁也没让步。良久,燕云恒说,“你无需担心,不会到那一步。”
单靖冷哼,“臣再晚来一步,陛下今晚就该让花小主侍寝了吧?”
燕云恒有些恼怒,“朕说了不会。”
“都滚到床上了,还说不会,陛下,你别骗自己了,那种事……”话没说完,被燕云恒一拳打在嘴角,把后头的话打没了。
单靖后退两步,抬手抹了下嘴角渗出的血。
燕云恒冷冷看着他,“我看你是忘了为人臣子的规矩了。”
单靖跪下,“臣犯上,请陛下治罪。”
燕云恒没有看他,而是抬头看半空的弯月,许久不曾开口。
风吹叶动,月亮西移,星子灿然了天幕,唯有君臣二人在这天地间化成了两座雕像,一动不动,任时光缓缓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燕云恒收回目光,淡淡说了声,“起了吧。”
单靖腿都跪麻了,撑着地爬起来,见燕云恒往屋里走,追了两步,“陛下。”
燕云恒停步,背对着他,“朕只有八年可活,不会在今晚就死了。”又道,“去把朕桌上的书册拿来。”
单靖迟疑了一下,应了是,双臂一展,掠上树梢,施展轻功朝宸澜宫飞去。
这一夜,燕云恒坐在桌边看书,偶尔抬头,看一眼床上的人,罗帐落下,人影隐隐绰绰,似乎翻了个身,无意识的呓语了两声。他嘴角弯了弯,无声哑笑,又低头看书。
单靖站在廊上,眼睛盯着窗户,窗纸上映着燕云恒看书的身影。他就这么盯着看着,直到几绺白光刺破黑夜,星子淡了,月亮也不见了,而他双肩落满霜意,竟是站了整夜。
单靖活动了一下手脚,正要上前叩门,余光瞟见墙边有人探头,仔细一看,是绪洋。
绪总管轻手轻脚走过不,压低声音,“单大人,皇上还没起么?”
单靖道,“我正要叫起呢,绪公公来得正及时,这差事还是您来办吧。”
绪洋打趣道,“单大人是怕嗓子没个轻重,惹恼了皇上挨呲达吧?”
他走到门边,佝着腰,缩着脖子,一口气聚在喉咙里,跟拉丝似的,又轻又缓的往外吐,“陛——”
后一个字还没出口,门开了,燕云恒走出来,反手扣上门,绪洋见他手里拿着书,赶紧上前接了,亦步亦趋的跟着。燕云恒下了台阶,看一眼单靖,单靖立刻退到树下站着。
燕云恒说,“不准进去。”
“是。”单靖全然没有平日的嬉皮笑脸,很认真的回答。
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