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百花节。
相传一百多年前,东耀出了一位风华绝代的贵妃,三千宠爱于一身,她生辰那日,皇帝令花匠让御花园里百花齐放,后来便把这一天定为百花节,让后宫佳丽着盛装,以花妆扮,也像会试一样,评出状元,榜眼,探花。对后宫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比美更让她们全力以赴的事了,个个卯足了劲头,然美貌之上还有高低贵贱,每次评比,都是高位宫妃获胜,低位宫妃再漂亮也无济于事,此事自然是不公,再后来,就演变为宫妃戴上精美面具,以面具和衣裳取胜,不以真面目示人,对低位宫妃来说,要想脱颖而出,获得皇帝青睐,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灵秀宫地方偏,后宫诸妃也跟她们不太往来,要不是风梓探得消息,跑回来告诉大家,几个美人压根不知道还有百花节,但知道也晚了,其他宫妃早早准备了行头,只等那日盛妆出席,几位美人什么都没有准备,枯坐屋中,面面相觑。
杜莺时愤愤的道,“欺负我们新来的,不告诉咱们,摆明了是想看咱们的笑话。”
沈初葶看了姜云裳一眼,细声细气的道,“姜妹妹,行头咱俩熬几个晚上,兴许能赶出来,不是说以花为题么,咱们灵秀宫别的没有,花有的是,就是面具……”
姜云裳没说话,只是看着花悦容,后者被她看得心虚,“你看我做什么?”
姜云裳冷清一笑,“有人给咱们送吃的,面具大概也不为难吧?”
三双眼睛齐刷刷都望着她,花悦容咳了一声,“别胡猜,没有的事,面具的事,我想想办法吧。”
等人散了,风梓道,“主子,您又要去找侍卫大人么?”
花悦容两手一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除了他,谁还能帮咱们?”
大概是去得多了,通往祭月台的路越走越顺畅,花悦容一次禁卫都没碰到,顺利到达,可惜那里空无一人,燕云恒并不在。
花悦容朝那些阴阴暗暗的角落张望,把手卷成喇叭状,小声的叫道,“临渊大哥——,大哥——”
除了风声,无人应答。
她沮丧的坐下来,望着半空的月亮发愁,上哪去找临渊呢?时间不等人,弄不到面具,她们就是被嘲笑的对象。
祭月台附近不是没有禁卫,只是禁卫躲着花悦容,没让她看到罢了。
消息传到单靖那里,他却没办法再往上报,因为燕云恒在书房和苏献治商谈要事,他不好进去打扰,想了想,叫禁卫伏耳过来低语了几句,禁卫脸上闪过一丝愕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花悦容呆坐半响,想着燕云恒是不会来了,只好回去,刚下台阶,就看到一队禁卫过来,吓得她往阴影里一躲,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一会,她探头一看,那队禁卫像被定住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花悦容很是莫名其妙,难道是发现了她?可为何不过来抓她?如果没发现,为何又不走?
他们不走,她也走不了,只能干着急。
那厢,好不容等到苏献治从书房里出来,单靖忙冲进去,见绪洋在,不好明说,对燕云恒使了使眼色,燕云恒还沉浸在政务中,没收到信号,见他冒失冲进来,不悦道,“越发没规矩了。”
单靖说,“臣有事要奏。”
燕云恒一愣,把绪洋打发出去,压低声音,“什么事?”
“小主都来小半个时辰了,您再不去,人可就走了。”
燕云恒摆出一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淡定,“走就走吧,朕今日乏了。”
单靖垂手道,“臣把消息带到了,臣告退。”
他转身出了宸澜宫,往黑暗中一扑,盯着殿门口,等了一会儿,瞧见口口声声说乏了的皇帝一身黑衣,手握玉笛,匆忙往祭月台方向走去。
单靖忍不住笑,这世上万物相克,总有一物降一物。
燕云恒走上祭月台,却没看到花悦容,以为她等不及已经走了,刚转身,却看到她缩在墙角里,手抱着腿,脸枕在膝盖上,已经睡着了。
燕云恒悄悄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睡着的花悦容像一只收起爪子的小猫,显得乖巧又无害,一绺散发垂在鼻尖上,在她一呼一吸间随风摆动,燕云恒忍不住伸手,想把那络头发拂开,还未触到,花悦容突然睁眼,被面前蹲着的一团黑影吓得失声尖叫。
燕云恒一把捂住她的嘴,一口热气全喷在他手心里,似乎有什么湿热软滑的东西,在他手心里一扫,燕云恒心一跳,惊吓不小,还没站起来,他就往后连退了两步。
待看清楚是他,花悦容欢呼一声,“临渊大哥,你终于来了。”
燕云恒退到安全距离,把那只发烫的手背在身后,“你找我做什么?”
“百花节要到了,渊大哥知道么?”
知道是知道的,但花悦容不提,燕云恒也想不起来,不过冤大哥是什么鬼?
他皱起眉头,“你叫我什么?”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