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风平浪静,静观其变的众人,从开始的不信,到如今也信得七七八八了。唯有姜云裳觉得纳闷,对落霜说,“这都过去几天了,按说消息也该传到皇上耳朵里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皇上要独善其身,不愿与后宫诸妃有牵扯,但堂堂一国之君,也不会容忍自己戴绿帽子吧?”
落霜想了想,“如果皇上知道却没反应,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皇上知道与花美人幽会的男人是谁?为了那个男人,皇上才保持缄默。”
“那就更奇怪了,”姜云裳端着杯,拿杯盖轻轻撇着茶叶沫,“阖宫上下谁能让皇帝给这个面子,那他的脸也大了。”
落霜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主子,上回沈主子侍寝,德妃把她叫过去训了一顿,这次花主子自称与皇上幽会,您说德妃会不会……”
姜云裳轻哼一声,“花悦容不是沈初葶,德妃在她那里讨不了好。”
落霜认同的点头,“就怕她把德妃气着了,连累了咱们。”
——
对于皇帝的沉默,花悦容自己也想不通。当时在风鸣宫,她只想着为自己开脱,却忘了皇帝是阖宫的主人,所有的消息最终都会传到他耳朵里。皇帝知道了,却没找她的麻烦,这是为何?
花悦容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很没底,问风梓,“你觉得皇上是什么意思?”
风梓哪里会知道皇帝高深莫测的心思,说,“主子,您别琢磨皇上了,还是想想德妃吧,那晚都想置您于死地了,我看她绝不会善罢干休。”
花悦容不以为然,“会叫的狗不可怕,不会叫的狗才可怕。”
风梓问,“谁是不会叫的狗?”
花悦容眯眼一笑,“皇上。”
风梓,“……”
花悦容说,“一个能容忍自己戴绿帽子的皇帝,太可怕了!”
——
大家以为按德妃嚣张跋扈的性格,该拿花美人开刀了。但遭殃的不是花悦容,而是雨荷。
风梓听到消息,跑回灵秀宫,站在院里嗷了一嗓子,“沈主子,雨荷被抓起来了。”
所有人都跑了出来,沈初葶白着一张脸,慌张的问,“怎么回事,她被谁抓了?”
风梓边喘气边说,“您不是打发她去尚衣宫拿花样子么,结果雨荷走路不小心,将一只猫崽子踩死了,那猫是德妃的爱宠——一只叫玉奴的白狸猫生的幼崽,德妃宫里的腊梅说平日里德妃娘娘拿玉奴当亲儿子看,要雨荷给小猫崽偿命呢。”
沈初葶啊了一声,脸色又白了一分,无措的绞着手,“这可怎么办?”
花悦容却是哼笑,“玉奴是德妃的亲儿子,小猫崽便成了德妃的亲孙子,沈姐姐你去问问德妃,只要她承认那小猫崽是亲孙子,就把雨荷的命给她。”
杜莺时白她一眼,“你这不是把沈姐姐往虎口送么。”
听雪说,“雨荷弱不禁风的,怎么能一脚踩死只猫崽?”
“明摆着啊,”花悦容道,“只要雨荷碰到那只猫崽,不管怎么死的,都算她踩死的。”
“花妹妹,”沈初葶拉住花悦容的手,“你平日主意多,你说怎么办?”
花悦容说,“那要看德妃想怎么办?”
姜云裳在边上凉凉插了句嘴,“我看德妃不是冲沈姐姐,是冲你,不过是柿子拣软的捏,拿雨荷敲山震虎罢了。”
花悦容何尝不知道这个,她那日高调承认与皇帝幽会,一方面是为自己开脱,另一方面也是想把德妃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省得德妃隔三差五把沈初葶提溜过去训斥。结果德妃也不蠢,拿软柿子开刀。
她想了想,说,“按章程,咱们先找皇后娘娘。”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凤鸣宫,可巧的是,德妃和和许婕妤也在,花悦容见德妃第一眼看的不是沈初葶,而是自己,便知道姜云裳说的没错,德妃这回是冲她来的,拿雨荷开刀,给她一个下马威。
沈初葶跪在地上,哭着说明来意,皇后淡淡瞟了德妃一眼,“踩死了你的猫崽,让她赔一只就是了,把人抓起来做什么?”
德妃不慌不忙的答,“娘娘,一只猫崽算不得什么,臣妾也没有要为难沈美人的意思,臣妾是想,几位美人虽然在西泠皇宫也学过规矩,倒底与我东耀不太一样,不然怎么走个路都能踩死猫崽?再者说了,沈美人是侍过寝的,既入了皇上的眼,身份就不一样,她又是个性子弱的,要是身边的奴才不尽心,想必也不会吭声,所以臣妾便想替沈美人教教雨荷规矩,待她学好了规矩,再放她回去。”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倒让花悦容有点意外,原以为德妃是个横冲直撞的性格,没想到也有几两城俯。
皇后沉吟着,“既是这样……”
沈初葶生怕皇后会答应,忙说,“娘娘,臣妾身边只有雨荷一个贴身的,若是她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