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宗主已死,如何选择,请慎重考虑。”
“若是归降,那脉神山便是我坤幽门的一份子。”
“若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等生灵涂炭了。”
钱道远特意用上灵气,让脉神山的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当然是采用最省事的办法。
既能收服一个不弱于黑林窟的仙家,也可以扩大坤幽门的影响力。
“我们无心再起事端,还请贵宗门高抬贵手。”
清风竹死后,黑正卿这个执法长老,自然而然就接过宗主这个担子。
论实力,只有隋成公胜过他。
论资历,他算是开宗立派的最初一批。
他成为脉神山的宗主,在情理之中。
“无心再生事端?”钱道远冷笑一声。
“我当初在这边扶持起来的黑林窟,是不是你们带人血洗的?”
现在跟他说无心再生事端,逗着玩呢?
“那是事出有因。”黑袍长老料到对方会说这个,轻声说道。
“哦?一句事出有因就想涵盖过去,那我跟你们一样,血洗了你们脉神山,也可以称之为事出有因吗?”钱道远脸色一冷,结丹期的杀意如滂沱大雨,死死地压在脉神山的上空。
再一看,好似有万把刀刃悬立于半空之上,随时有可能降下。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降还是不降?”
黑袍长老没有回答,他转身看着等待结果的众弟子,又看向那熟悉的脉神山。
一声乏累的叹息从他的口中传出,仅在一瞬间,他的面容苍老十多岁。
“众弟子听令。”
不少弟子低下头,悲愤地攥紧双拳。
“愿意归降坤幽门的人,现在可以离开脉神山了。”黑袍长老思虑再三,还是做下这个决定。
不欺师灭祖,不有违人道,是最理想最折中的办法。
这些弟子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欲,选择让他们死守脉神山,更不可能让他们跟坤幽门拼个你死我活。
这不实际,也很可笑。
一群连筑基期都没有的弟子,连浪都生不起来。
“我这个老头子,可能保不住这个脉神山,但我生在这里,我自然也得死在这里。”黑袍长老语气平缓,他将自己这一生都献给了脉神山,要他离开脉神山,或者是看着脉神山成为其他仙家的分支,那他情愿死在这个地方。
“老黑,这没必要啊!”原本跟黑袍长老还有些不对付的紫阳开口说道,只要人还活着,那脉神山什么时候都可以再建起来,但人要是已经死了,那说什么都是假的。
平常的个人恩怨可以斤斤计较,但在宗门生死存亡的这个层面上,必须要以大局为重。
宗主死后,黑袍长老就成了脉神山的主心骨。
有这个主心骨在,那脉神山永远都不会消失。
“是啊,正卿道友,我觉得没必要太过于拘泥这些。”隋成公也不想让黑袍长老一条道走到黑,身外之物,该舍弃还是要舍弃的,毕竟人才是根本。
老实说,他在脉神山这么多年,对黑袍长老多少有点感情,虽算不得过命的交情,但也是为数不多的好友。
黑袍长老神色淡然,轻声说道:“在没来到脉神山之前,我还是躲避战乱的流民,常常与死人作伴,在一堆死人堆里找能吃的东西,在饿极了的时候,甚至还会吃死人。”
“那时候我就想着,我这样的活着,跟这些死人有什么区别?”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人,他看到了死人堆里的我,他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对身为流民的我抱有异样的看法,而是把我当成亲弟弟一样,悉心照顾我,给我带来生而为人的尊重。”
“再到后来,他得到一本修炼的口诀,开始修仙之路,我原以为修炼过后,我跟他已经变成两个世界的人,但他却依旧待我如初,没有弃我于不顾,甚至带着我修炼,只要我修炼稍加懈怠,他便会训斥我,一定要变强,变得很强,这样以后才能不吃苦。”
“只是,他天资优越,很快领悟到修炼的要领,而我却一直在原地踏步,他筑基的时候,我才练气。”
“原本我也没希望自己有多厉害,只要能跟在他的身边就好。”
“随着他实力的变强,跟在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那时他跟我说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要建立一个宗门,这样就可以庇护所有无家可归的弱小之人。”
“对于他的任何决定,我当然都是全力的支持和赞同,只是我没想过,这个宗门日后会变成如今看到的这样,不仅蓬勃发展,还在不到百年的时间内,一跃成为当地的最强仙家。”
“在当时人才济济的情况下,他力排众议,执意让我成为这个宗门的执法长老。”
“我很感激,也